傅镜宸兀地有些不悦,说起温情蜜意,他不由回想起唇间那丝丝缕缕温热柔软的触感,霎时心跳一紧,往傅天赐脸上扔了条锦帕。
“你若是这番牛饮,还是别浪费我这壶上佳的西湖龙井了!”
傅天赐笑着拿帕子擦了擦下巴,巴巴道:“我这不是气急了么,咱们自幼的交情,你还不了解我吗!”
“阿宸,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实在不想与那个恶毒的女人打交道。”傅天赐哭丧着脸一头趴在桌上。
傅镜宸不疾不徐开口:“听你母妃的就是,离那殷秀秀远些。”
见傅天赐如遭雷击的表情,他轻叹一声补充:“暂时。”
傅天赐微松一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也叛变,站我母妃那边了,那殷苏苏我也要去接触吗?母妃可特意派了两个嬷嬷监视我,我都多大了,还拿我当幼童……”
傅镜宸眸子漆黑如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自然。”
殷苏苏最近几天走在路上,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先是殷开济那边并没有因殷善容高热找她的茬,再是傅天赐那厮,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跑来跟她献殷勤!
连日常给殷秀秀带的小玩意儿也变成了给她的玉钗。
“六皇子是不是认错人了?二妹妹院子在南边。”殷苏苏看着眼前笑出花来的六皇子随从,一时嘴角抽搐。
“没有没有,怎么会认错!”随从笑着摆摆手。
“这是六皇子特意赠予姑娘的,我们殿下还是念着过去婚约的!”随从信誓旦旦的说道。
殷苏苏真是二张摸不着头脑,想到傅天赐这人平日里做事也荒唐无稽,便不往心里去。
“小姐,那六皇子送来的首饰……要帮您放进妆奁里吗?”茉儿犹疑道。
殷苏苏皱眉思忖:“不用了,找个地方扔……哦不,卖了吧!我怕他在里面放毒害我!”
殷苏苏自问,可不是那些见了男子示好,就自我感觉良好的部分闺秀。
傅天赐举止怪异,她不得不防,而且最悲催的是……
殷苏苏最近发现她没钱了!
穷啊!穷的她和茉儿都快揭不开锅了!
自从买布料制了一身夜行衣,又花大价钱买了一厨房的药材、药炉,殷苏苏发现自己如今实在是捉襟见肘了。
而姨母给表妹留下的嫁妆大半都流进了殷开济和邵白玫的口袋,仅剩的两间铺子每年都在亏钱,还得殷苏苏拿月例银子贴补。
至于府里,殷丞相和殷善容几人都恨不得她赶紧殡天,府中下人见风使舵,连月例银子都越给越少了。
所以这玉钗可不敢扔,拿去当铺还能换几两银子呢。
唉……穷啊!
殷苏苏满面愁容地一头栽到塌上,这样下去可不行,没揪出仇人自己先饿死了,得找个进项才是!
不如……殷苏苏眸光一亮!
殷秀秀这几日如坐针毡,直到亲眼看见六皇子身边的随从越过她,流水的礼进了殷苏苏院子,她才真的相信六皇子的口风变了!
“娘!怎么办啊?那贱人不知使了什么狐媚子功夫,六皇子现在不仅不见我,还派人给她送礼。”
“还有国师那边,也不知是不是听了风言风语,最近都不愿意见我了……”
殷秀秀恨得只咬牙。
邵白玫保养得宜的脸上也带了几分凝重。
“不应该啊,按理说六皇子的心,此时应该被你牢牢攥在手心才对……”
满是脂粉的脸上忽地出现一道裂缝,邵白玫目光阴沉。
“秀秀别慌,他们的婚约早就被六皇子给改了,嫁给六皇子的只能是你!”
邵白玫语气笃定,殷秀秀眼神晶亮,忙搀上她的胳膊撒娇。
“娘,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什么计策?”
“你啊!”邵白玫笑着点点她的额头。
搂着怀中的女儿,邵白玫的目光犹如一方寒潭,深不见底。
“女儿你放心,娘会把一切都为你规划好的……”
殷苏苏这日起了个大早,好一番易容,她满意地看着镜中一副小老头的模样。
一身道袍加上灰白的胡须,倒是显得仙风道骨。
避过府上众人,从后门偷偷溜出来的殷苏苏撑开手中的旗子。
上面书着几个大字:神机妙算,不准不要钱!
殷苏苏老神在在地摸摸脸上胡须,大摇大摆地在闹市里支开一桌两椅。
她别的不敢指望,只盼着今天能顺利开张。
人人见了她的摊子都摇摇头,避开老远。
殷苏苏明白,北国并不像他们邺国那般重视易学玄术,更是有不少人对这些术法心中畏惧,害怕被读出心中所想。
此刻她正一边闭眼假寐,一边用手指假装掐算,嘴里还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