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那老妇坐在地上,脸色大变:“货郎说那胭脂一共才值1000文。”
她偷胭脂的时候专门找了压箱底落尘的,那些摆在明面的没敢动。
“他骗我!”老妇咬牙切齿的:“那挨千刀的,我要找他去!”
她又一咕噜地爬起来,向外跑了两步,又停住了。
去哪找?
货郎都是走街串巷地卖货,都不一定是他们这边的。
想到此处,老妇那眼泪哗哗地流下来,这次她没嚎,只是拼命地用麻衣袖子往脸上杠。
里长一咬牙,开口:“我……”
“您就算垫出来,我也不想要。”王夫人笑意吟吟:“我说了,我就是要她自己出。”
里长叹气,将王夫人拽走求情。
“您饶她这一回吧。”
王夫人皱眉:“她这么多的心眼子,您一直添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里长闻言,转身去里间,他拿出一个账本递给王夫人,又从床下的土地里挖出几两碎银。
“夫人,这世上有谁是生下来就满是心眼儿的?要么是大人教的,要么是吃的苦头多了,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里长叹气:“有的人把心眼用在了正路上,有的人就慢慢变歪了。”
“她错了应当受罚,可夫人将她送去牢里,她家那病小子怎么办?”
里正道:“村里人不忍心瞧他饿死,可也没人会去管。”
王夫人翻开那账本,里头满满当当地记了整整八年的借还条款。
刚开始还有借有还的,到后来已经全是借了,有几条还的,也不过是小数目还款。
出钱的不只有里正,全村子都有借给她的。
“不怕跟您说,她这不是第一回了,但凡有人找来,村子都会还钱的。”里正道,至于没找来的,他们不晓得,也还不了。
“她这是个无底洞,说不得就是仗着你们在,才这般肆无忌惮。”王夫人道,言下之意是早该断了。
里长笑了笑没说话,一开始是有借有还的,后来有借无还,再后来借给她的也少了。
那妇人一个人种地,种完地还得织布匹卖,前些年还有汉子在,后来汉子病死,娘家也填不上这窟窿,便狠心断了联系,此后就再无帮衬之人。
这日子是没指望的,熬不出来,可不得将人逼疯。
里长心想,这样的人是活不久的,乡邻一场,借点钱帮衬一下,村里的人也算心安。
“那妇人织的布匹如何?刺绣如何?”
里长瞬间懂了,他眼睛一亮:“好呢!可板正了。”
“那你叫她明日去城中孙府找我。”王夫人将账本还给里长,起身离开,走的时候将里正给的银钱放在了桌上。
“银环,走了。”
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只留下王夫人身上的脂粉香气,久久不散。
夫人的马车五颜六色,上头挂着陶瓷玉器金铃铛,绫罗纱帐七彩绸,一路走一路摇。
“夫人,您真买她的布啊。”银环忧愁,这人一瞧就是坏东西。
“买呗,府里好的坏的布匹那么多,也不多她这一个,你也晓得我最喜欢各种花样,不管好看不好看,只要有我便开心了。”
“唉,近日府上没人做饭,瞧我都饿瘦了!”
银环瞧了瞧夫人的脸蛋子,这几日做饭婆子摔倒,夫人总去酒楼吃,其实还胖了不少。
“夫人,若她故意卖高价呢?”
“银环,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养在主家那会儿的日子吗?”
王夫人合上手中的经济学书籍,她收敛了笑意:“什么乖巧聪明懂事,不过是吃亏多了,会看人脸色罢了。”
她打小走一步算计十步,把所有人与事儿串起来研究,也就得心应手了。
主家老夫人最喜她,便给她讨了个好姻缘。
穷人孩子早当家,民家女娃识脸色(上桌不夹肉),贵家庶子擅算计,句句心酸。
那老妇未必就坏到了骨子里。
“村子没钱,于是围观她慢慢熬死。”
“但夫人我今儿高兴,愿意看在里长的面上舍她一条还债路。”
“我买东西总是愿意多给银钱,这番利害也讲清楚了,她若抓不住,那便怨不得旁人。”
……
“晓春,翠竹园的房子卖了多少了?”李茵手下不停,写着医学书籍。
孙老这几天一直催她给书,一个时辰来催一次,执着到可怕。
“三套别墅,两栋楼,一套商品房。”
“买的最多的当属慕容顺了。”想起此事,李晓春也是止不住地笑:“到时候小区建成,慕容顺可要赚麻了。”
“这样也好。”
李茵认同道:“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