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一柄剑贴着林絮的睫毛插进了短刃和林絮之间,短刃在上面磕了一下,随后滑动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
向轻的剑挡住了这次攻击,林絮一愣,随即曲起手肘猛然击在秦照清下肋。
秦照清吃痛弯腰。
林絮丢开长剑,揪住他的手,向下一缩脖子,躲开了秦照清的桎梏,林絮手里没有武器,只能曲起膝盖,狠狠顶在秦照清肚子上。
林絮推了向轻一把,吼道:“快走!”
苏琴的剑回到了手里,立即震开围攻的黑衣修士,拽住林絮跑进了山间。
向丽拉着向轻也要离开,向轻却只推她一把,不愿意离开。
“快走啊……”
血红色短刃穿胸而过,向丽的话没有说完,再也说不完了。
向轻一只袖子被白茹拉着,来不及反应,向丽的身体已经委顿下去。
他茫然的伸手接住姐姐微热的身体,眉眼间尚且带着无措。
向丽胸口的血染红了向轻的衣裳,温热的血液透过衣裳,将温度传递到了向轻身上。
秦照清捂着腹部站起来,忍痛忍得嘴唇抽搐。
“走什么?一个也走不了。”
向轻早就是他的傀儡了,想必今天之后,他还要再继续控制向轻,就没有从前那么容易了。
亲人死在面前的冲击过大,很长一段向轻走不出伤口,秦照清就算能强行驱使他,也没法发挥他的最大效用。
还要等,等向轻彻底失去感觉。
向轻还是呆滞地抱着向丽,不知所措。
向丽用力的伸手去抓向轻胸口的衣裳,嘴唇张合,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字。
“走”
快走啊,别留在这里。
走,快走。
向丽用力挥舞双手,一掌拍到向轻脸上,在他脸上留下一个鲜明的血掌印,向轻却还是无动于衷。
于是向丽的力气逐渐弱下去,气息一阵比一阵短。
她瞪着眼睛,再也没有力气去抓向轻的衣襟,两只手徒劳的在空中挥舞,最后无力的垂下。
向丽死了。
向轻双眼失焦,秦照清让人拉开了他们,将向轻拖进了炼丹室内,向丽的尸体则被扒光,剃光了毛发,丢在了大块的魔兽血肉堆里。
她身体雪白,胸口的伤口还滴滴答答的涌出鲜血。
肌肤上还蹭到了许多魔兽的血液,雪白的□□和鲜红的血液互相映衬,向丽的尸体在夜里的灯火中居然显得洁白无瑕;她瞪着的一无神的眼望着天,浑浊的眼珠迎着漆黑的夜空,甚至印不出漫天的繁星。
她生前日日夜夜都在炼丹室内忙碌,忙着炼丹、忙着替修士欺压别人,忙着讨好、忙着心狠手辣,忙着曲意逢迎、忙着虚与委蛇;而她死后的日日夜夜,都会留在炼丹室上方的肉池里。
她再也不用忙碌了,只是静静等待着下方的丹炉入口张开嘴,将她吞吃下去。
经过丹火的淬炼,变成一颗两颗,或者许多颗赤茸丹。
这一身皮肉将变成别人的补品,谁会吃下她呢?
活泼的孩子、娇羞的少女、耄耋之年的老人……或者其他向丽根本想不到的人。
向丽生前没有得到的平静,那颗时时刻刻都在叫嚣的心脏,终于停了下来。
年少时的倔强不甘、痛苦悲伤,早已被日日夜夜的炼丹时光磨平,向丽只剩下一个愿望——活下去。
可死前,向丽却发现自己的愿望并非如此,她的死活比起向轻的未来,已经不重要了。
快走啊,离开这里,去更远的地方,没有这些争斗的地方,去好好的生活。
她想说很多,可她没有力气。
于是那些话含在向丽嘴里,再也没办法说出来了。
*
苏琴带着林絮到了不远处的原野中。
苏画躺在深深的草丛里,衣裳上是干涸的血迹,嘴唇发白,面如金纸。
“苏画,苏画?”
一颗又一颗丹药被喂进苏画嘴里,苏琴抱着他在路上跋涉。
苏画伤得很重,身体多处骨折,肾脏也十分脆弱,经不得颠簸,两人只能一边抱着苏画小心的赶路,一边往他嘴里喂着补充力量的丹药。
苏画偶尔清醒,会半睁开眼,细声细气的叫人。
他叫得颠三倒四的,一会是“娘”,一会又变成“姐姐”,一会是“林絮,我好疼。”,一会又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打我。”
林絮咬住嘴唇,垂下了眼睫。
不知何时,苏画身体中流出的血液染红了苏琴的衣裳。
“疼,疼。”
苏画无意识的喊道,两只手软趴趴的垂在身侧,十个指甲盖全部被翻起来了,伤口没有结痂,反而化脓,看起来格外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