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
“那只好抽号了?”
“老师。”不知哪个角落冒出了细若蚊呐的女声:“我想试试。”
“好,那就由郑箐箐同学担任我们班的文娱委员吧,掌声鼓励……”
林江行正在稿纸上演算一道数学题,动静这么大,他也没把笔尖从纸上移开。
兜里的手机还一直嗡嗡地震个不停,林江行持笔的那只手未动,另一只伸进去挂断了电话。
看都不用看,林江行很确定,肯定是他爸打来的。
林江行分明记得自己告诉过他,到校报到后会直接去上晚自习,让他别在上课时间打电话。
又忙忘了吧,还是根本就没记在心上?
不过倒是很正常,毕竟工作性质“特殊”,分一丝注意给自己的儿子都多余。林江行不屑于委屈悲伤,笔下流畅地写出一条复杂的公式,利落解决了眼前的题。
他解得专心,连岳老师何时结束了班会离开教室都没注意。
教室里渐渐起了零碎的说话声,虽然都把声音放低了,但听起来还是闷闷的吵。
手机又开始震动,林江行再次把它挂断,反复几次后,下课铃响了——
聒噪乍起,惹得林江行眉心微蹙。
今天一路风尘仆仆,本就疲乏至极了,又因为想扫去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集中精力做了一个半小时的题。现在一搁笔,困意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他一如既往地戴上另一边耳机,准备趴桌小憩。
刚挨着交叠的手臂,他就听见了“啪”地一下像是厚厚的卷子甩在桌面上的声音。
“诶,不要吵。”秦忘月的话音轻轻响起。
……
岳老师安排完开学事宜还有十来分钟才下课。秦忘月写完班会笔记,便开始逐张检查自己的寒假作业试卷。
他悄悄往左边瞥了眼,发现身旁的新同学并没有写班会笔记的打算,刚递给他的牛皮纸色笔记本一页未翻,还好好地躺在他的练习册前。
等等,转学生为什么有作业要写?而且不周山的假期作业都是以试卷的形式布置的,他在写自己买的练习册吗?
林江行的五指修长,抓着黑色的细纲笔在答题处上翻飞,偶尔牵动筋骨凸出皮肤,显得那只手骨感十足,说不出的好看。
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甚至还想摸上去试试手感。
不对,同桌的手有什么好看的?秦忘月反应过来,忙移回视线,却忘了刚才数到了第几张卷子。
再数一次吧。
“铃铃铃——”下课铃猝不及防地响起,秦忘月下意识抬头看向黑板正上方的挂钟,才发现自己走神了十分钟之久,连卷子的数量都没检查完。
林江行立时戴上耳机趴下休息,似乎是做题做累了,也可能是没有认识新同学的意愿。
好吧,没关系。他不是个喜欢和自己计较的人,既然下课了,就去把各组的班会笔记收一下。
秦忘月刚一起身,就被一只大手按着肩膀坐了下去,然后就是一摞试卷“啪”地一声被甩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只不过试卷全是空白的,而且是某人最讨厌的数学。
“诶,不要吵。”秦忘月担心肖聆夜还有更大的动作,怕他吵到了休息的林江行,连忙轻声提醒道。
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不想写了,你帮我补。”
秦忘月剜了这人一眼,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叠齐了卷子认真地一张张数,末了轻轻开口:“一张都没写。”
肖聆夜“嗯哼”一声,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施施然又落了座。
他的座位就在秦忘月后面,秦忘月回过身,语带无奈:“要把这些补完,这周我都不用吃饭了。”
肖聆夜扬起下巴,十分地横气:“那这周你的三餐我包了,让吴明他们打包直接拎到寝室里吃。”
“这不是吃饭的问题。”
“你想如何?”
“这件事……”秦忘月抿了抿唇,正说着,被身旁毫无预兆直起身的新同学打断了话。
“不用答应他。”林江行冷淡道。大概是没能静心休息,他的眼里不甚精神,眼下有浅青色的黑眼圈,投向肖聆夜的目光毫无善意。
他似乎很累,秦忘月留意到。
“新来的?”肖聆夜就更加不善了,“关你什么事?”
“我给我同桌一个正确的建议,关你什么事?”林江行把话还回去,不咸不淡地看了秦忘月一眼。
秦忘月可完全没想到林江行会插手帮他解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站哪边,其实他刚刚是想说“这件事明天再商量吧”的呀!
“你——同——桌?”肖聆夜挑眉,尾音悠悠扬起,像是听见了什么感兴趣的词。
难道不是应该重复“正确”这个词吗?秦忘月不懂肖聆夜的脑回路,直觉话题即将往奇怪的地方跑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