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第一个字念‘暮’哈,‘莫春者’是‘暮春时节’的意思,亦是农历三月,春季的末尾……
“咳咳,某些没带课本的同学找前后桌借一下。”岳耕背过身在黑板上写板书,间或轻咳两声,像是故意给某人留时机。
“同学们知道‘冠者’是什么意思吗?”
林江行提前预习过这篇课文,心中已有答案,却陡然察觉到自己椅子被人踢蹬的动静。
然后是某人的气声:“老月,借本书。”
原来岳耕指的人是他,林江行心中飘过一丝无语。
注意力放在余光中,林江行瞅见秦忘月停下了记笔记的动作,微微侧头,听清了肖聆夜的话后,竟就果决地要把书往后递。
秦忘月为什么不先问一下吴明有没有书呢?林江行心头涌出一股不快,抬手拦住他的课本,把自己的甩了过去。
“什么都没记,谁稀罕你的。”后方传来肖聆夜的嘀咕声。
林江行才不管,有没有课本对他来说无所谓,因为他一直在做课本下压着的课后练习册。
这下也不必遮遮掩掩了,正合他意。
然而秦忘月把他的课本推过来了,工工整整的字迹一下就吸引了林江行的目光。
秦忘月莞尔,朝他轻轻点头,示意他一起看。
忘了,隔壁落座的是超级大好人,他还得继续、假装、认真,上课。
渐渐窗外云絮游移。
清风徐来,丝丝缕缕地流动在二人之间。林江行仿佛嗅见了晚香玉的气息,勾人茫乱,空了心中杂念,只余一声:
“离他近一点。”
“再近点……”
好像看不清字了,林江行想道,悄悄挨近了秦忘月。
秦忘月笔尖稍顿,不动声色地睇了他一眼,眼角微挑,好似在笑。
他的字体秀逸。即使是标注笔记,每个字也写得大小一致,整体看上去赏心悦目的,像他这个人一样。
这样也不错。
林江行此刻希望时光能流逝得慢一些。
岳老师的讲课声被下课铃截断。
秦忘月似是一怔。
林江行用手指轻敲了敲课文的倒数第五段,提醒他:“状语后置,你还没记。”
“哦哦。”
后桌把林江行的课本递了回来,吴明向他表达感谢。
“对了。”秦忘月终于想到这个问题,“你们两个都没带书吗?”
“我书包落大花坛那了,肖哥书包里刚好没语文书。”吴明抹了把脸,预备冲刺状态,“不说了,我拿书包去……”
时间大概是来不及的,肖聆夜啧啧怅惋,听见秦忘月好奇地问:“你来找我时没背书包,我刚还自责忘记提醒你了,结果落下的是吴明的?”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呢?解散时居然只背了我的书包,忘了自己的。
“下节课是什么来着?”
秦忘月:“政治。”
肖聆夜:“唉,又是好无聊的一节课……”
秦忘月:“我觉得还好。”
多数时候,林江行是不爱参与同学之间的聊天的,就像在以前待过的许多转学校里,同学们都以为他孤僻,不喜欢与他搭话。
借书给别人,像方才,还没有一位同桌愿意把自己的课本推过来同他一起看。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也许是见他在写练习,不打算打扰吧。
铃铃铃——上课了。
吴明在政治老师迈入教室的前一秒从后门飞驰而入,“啪”地一大声把包扔在了书桌上,气喘如牛,直勾勾地盯着他肖哥,“呼哧呼哧”地说不出话。
“好样的,老明。”见此惨状,肖聆夜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节课上政治,书带了吧?”
吴明扒拉了书包,脸色顿时凄惨。
“没事,你肖哥有带。”肖聆夜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
“安静下来了!整层楼就你们班最吵。”政治老师狂敲讲台。
教室立时安静不少,此刻肖聆夜的声音突兀冒出,尤为清晰。
“唉,我困了……”
“肖聆夜,你困了就站起来!”
“艹。”
终于,放学了!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是最为美妙的,因为这也是冲向食堂干饭的号角声。
“走吗走吗,吃一楼的牛肉面。”肖聆夜拍了拍秦忘月的肩膀,已单肩背上书包蓄势待发了。
“你们俩和江行一块去吧,我等会要去行政楼一趟。”秦忘月抱歉地说道。
“啧,不能吃了再一起去么?”
秦忘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