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扫过全貌,房间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并不像用来堆积无用之物的杂物间。
地方虽然不大,却如麻雀一般五脏俱全,不仅有书架、书桌和各种物品,甚至还有套懒人沙发,沙发上放着叠好的毛毯。
秦忘月说要来浇花,但除了窗台那盆开得正好的三角梅,剩下的绿植林江行都不认识。
目光很快被一面墙上挂满的古画吸引了去。
他并不会判断画的年代,但没来由的,林江行就是感觉每一幅皆沉淀着百年千年的时光,古老,于他却亲切。
玻璃画框下的主角不是花鸟鱼虫、山水静物,而是一名古装男子。
男子五官俊朗,身形高挑,一头银白长发如瀑胜雪,却身着黑衣,在各画中或坐或立。
直觉告诉林江行这些画别有深意。
看到画的那瞬间,他记起了自己的那些梦。
秦忘月十之八九就是林江行梦中的人,可画上的男子显然不是梦里的秦忘月。
林江行盯着古画陷入沉思,猝不及防地被身边的秦忘月惊回神。
“你认识这画上是谁吗?”秦忘月的语调轻飘飘的。
他走路怎么没声音!
林江行“啊”的一声,忙地调整表情,说道:“自然是不认识,是你把画挂起来的吗?”
秦忘月浅笑着摇头,“不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画就是挂上的,取也取不下来。”
“噢。”林江行收回目光,饶有兴趣地观看秦忘月浇花。
他已经把提来的小水桶放在原位,而人站在林江行身旁,微微扬起了食指。
桶里的水仿佛被一条无形的水管兜着,飞流到盆栽上方,化作小水滴,花洒似的坠下了。
三秒完成浇花,快捷又美观,看样子秦忘月十分熟练。
水属相的确是五行中最灵活便利的,林江行心生一丝羡慕。
“好了,我们吃饭去吧。”秦忘月似乎朝画上的男子笑了笑,关灯前,还道了句:“晚安,下次见。”
林江行没去猜测秦忘月是说给谁的,就像每次他离家,都会对着空气说一句:“我走了。”
所以,秦会长在领着他走遍不周山特色建筑后,真的把他带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这种地方,林江行就这么轻轻松松、随随便便地进去了?
“我们去一楼吃吧,错峰时一楼的饭更热乎。”秦忘月稍快了林江行一步,继续贴心地给建议,“从图书馆出来走这条小路去食堂最快,就是没有路灯,平时我不敢走。”
林江行抬眸看向前面那人的背影,问:“你怕黑吗?”
“额。”
“我……”秦忘月语塞,解释不清个所以然来。
忽地,他深吸一口气,笑了。
“我怕,怕得睡不着觉呢。”
两人是一前一后走路的,林江行看不见秦忘月的表情,但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在说:我怕死啊,可是死就死了吧。
一种逃不出宿命的无可奈何的厌弃态度。
林江行摸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让光一丝不落地笼罩住身前的人。
秦忘月一怔,停下步伐,逆着光回头。
“怕就打一盏灯。”林江行的话音中有无意间流露出的和软。
见秦忘月愣滞地看着自己,林江行干脆地伸出手,揉了揉他落满碎光的头发。
发丝蓬松柔软,手感很好,林江行心下后悔,因为揉了一次就想揉第二次。
他浅叹道:“没打过灯吗?不太聪明的样子。”
“学校可不允许带手机。”秦忘月抬眸瞧着林江行的手,表情看起来有点无辜,“而且,我们才认识一天。”
林江行讪讪收回手,道句:“抱歉。”
“你不是问过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吗?”他追问。
秦忘月回身,轻轻一笑,“我记得你当时回答说,‘你可能是认错人了’。”
之后一路无语。
走出小路,遇见三三两两的学生,闻到了食堂飘来的饭香。
夜色渐浓,天空中弥漫着一层深蓝的薄雾。天气实在多变,下午的云层竟散了去,现出了点点星光。
逛了大半个不周山,林江行真心饿了,没多去纠结与秦忘月的第一顿饭吃什么,看见烤肉炒饭还有剩,一问,一点头,他们就端着碗坐下了。
开动不久,他们便发现了不远处的肖聆夜和吴明。
肖、吴二人也看见了他们,提上书包把窝挪了过来。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吃好饭了?”秦忘月问。
“我们以为小允花一放学就会过来,于是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了半天,结果他们半小时前才来。”说着,吴明压低了声音,“好在,我们猜对了,约小允花吃饭的果然是个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