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曼婷还在喝汤,门外车灯闪烁,几辆汽车停在了别墅门前。两人连忙站起来,小心翼翼的伏在门口,暗暗观察外面的动静。浓浓的夜色勾勒出沈听白稳健的身影,曲曼婷大喜,一把推开门雀跃的跑了出去,沈听白紧紧抱住她搂在了怀里,语气凝滞:“对不起,我来晚了,吓坏了吧。”
“小场面,我不光自己逃了出来,还救了人呢。”曲曼婷心里安定,这会儿早就恢复了精神,一脸得意的说道。
话刚说完,顾燕帧就十分配合的推门走了出来。
沈听白微微一愣,随即换上了一副得体的笑容:“原来是顾公子,正好一起回去吧。”他见曲曼婷身上的衣服被泥土蹭的脏兮兮,还有几处破口,也没有客套的心思,语毕,将大衣罩在曲曼婷肩上,搂着她上了车。
顾燕帧抬脚跟了过去,看着前面这一对璧人,顿时打消了调侃的想头,坐在后面一脸郁闷。
浓浓的夜色逐渐吞噬掉林中的那座小别墅,顾燕帧看着窗外飞驰掠过的树木,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漆黑的树林里,前方再次传来一阵枪声,谢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拖着受伤的脚腕一步一步的挪了出去。
空气中浮动着铁锈的腥气,一具蒙着面的杀手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红色的鲜血自他的额头缓缓流出,将身下的土地都染上了血色。一枪毙命,想来是沈君山的手笔,但刚才的枪声激烈绝不可能只有一个杀手,怕是沈君山遇到危险了,捡起尸体手里的□□,顺手给子弹上了膛。
她沿路寻去,不多时就听见打斗声,此时另外一名杀手正骑在沈君山的身上,双手牢牢的扼住沈君山的喉咙,沈君山手臂还在淌着血,应该是在刚才的搏斗中受了伤使不上力气,那杀手的力气越来越大,沈君山脖子上青筋暴起。
一枚子弹准确无误的从太阳穴射入了杀手的头颅,血液喷涌而出,尽数洒在了沈君山的脸上。
谢襄拿枪的手微微颤抖,还好赶上了,沈君山坐了起来,深深喘息了一会儿,一把抹掉脸上的鲜血。
他起身向谢襄走去,却被她扑了个满怀,谢襄紧紧的抱住了他,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还好你没事。”
“谢良辰。”沈君山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唤了一声,怀中的人毫无反应,仍是止不住的颤抖。
“谢良辰!”沈君山见谢襄沉浸在恐惧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只要提高了声音:“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刚刚我看到了纪瑾发射的信号弹,他们就在前方不远处,我们先去和他们会合。”
谢襄被他唤醒了,讷讷放下手臂。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但令她害怕的不是杀人,而是刚刚沈君山的样子,无端让她想起了谢良辰。
当日的谢良辰,必定也曾经这样浴血搏斗,却没有沈君山这样的好运气,迎接他的是残忍的死亡…
沈君山见谢襄回过神来,伸手想要搀扶她,谁知刚一抬脚谢襄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倒在地上。
“我背你吧。”看着谢襄受伤的脚踝,沈君山于心不忍。
谢襄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本想拒绝,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是男的,而且上次受伤已经抱过了,心里障碍也少了许多,于是默默的接过沈君山手里的枪顺势爬到了沈君山的背上。
沈君山左手拎起自己的行军袋,右手将背上的谢襄往上挪了挪,调整了一个略微舒服的姿势,谢襄紧紧揽着沈君山的肩膀,忽然觉得安心无比,记得小时候,哥哥也经常这么背着她。
虽然谢襄背着行军袋,但是整个人也并不重,回想起上次道馆受伤时抱她去医务室的时候,也是轻的像一片羽毛一样,丝毫感觉不到手上的重量:“她也太轻了,感觉勉强能有七八十斤,这样纤弱的身体,实在不适合这残酷的战场。“
一路无声,沈君山就这样背着谢襄,回到了集合点与纪瑾他们汇合,中途再未遇到危险,回去的路途依旧颠簸,谢襄坐在车上低着头微微出神,茫茫夜色下,墨绿色的头盔遮住了一双湿红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