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华韵怔了怔，轻轻笑道：“与夫人很相配，这里风景很好，你们多玩一会儿，我就先走了。”
顾赏清笑道：“好，公主慢走。”待苏华韵走后，她看向容离，神色平静，低声道：“这位公主对你有情，你对她也并非无意，怎么……？”她没说下去，心底到底是有几分复杂。
容离沉默片刻，低叹一声，揽过她，将他与苏华韵的往事一一道来，最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救你的冰雪莲，是她去采的；赐婚的圣旨，是她替我们求的；我辞官之事，也是她求陛下允的。她对我有情，我将她视作妹妹，而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我知道不是她的错，可我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便只能如此了。”
顾赏清抿唇：“我们亏欠她许多。”她不再说话，眉间隐隐有纠结之色。
容离低头看她：“还有什么想问的，一起问了吧，你素来藏不住事。”
顾赏清咬牙问道：“那你……有没有……对她动过心？”
风静静，人也静静，顾赏清眼中闪过一抹懊恼，刚要让他不必说，他却开口道：“有，但时至今日，我早已将她当做了妹妹。赏清，你我战场相识，一同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应知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赏清，你就是我当下，唯一想要珍惜的眼前人。我知我残忍，却也不想让你误会。”
春日好景，草绿风缓，亭里站着的女子容颜带着病弱的美，眉眼落寞地盯着一处，周身低沉，格外恍惚。
我闭了闭眼，拉过她坐下，问道：“华韵，我有一言，你可愿听？”
苏华韵回神看我，轻轻扯出笑容：“你说吧。”
我认真的看着她：“下面我要说的话都是真的，你听好了，这是一场交易。我手上有一支香名为‘幻梦’，它能让人在梦境中得到所爱的人，所想要的物。你心中所想，在梦境里都能实现，并且内容真实，你不会知道这是梦境。但是，在香燃尽后，你没有醒过来，就永远都不会醒来了，你会在梦境里死去。而交换它的代价，是你最爱的人对你的所有记忆。”
苏华韵听得认真，待我说完后，眸光复杂的看着我，问道：“如果在香未燃尽后醒来呢？”
我一怔，答道：“那便算作交易失败，在梦境里你最爱的人对你的记忆在何时中断，在现实里，中断的那个时间点之前，他对你的记忆都会消失，而你却记得现实与梦境里所有的事。”
苏华韵轻轻的笑：“如此看来，还是一梦至死更好些，至少是死在自己心里的世界。”
我沉默片刻，问她：“让他就这么忘了你，你……不难过吗？”
“结局已定，再难过又能如何？何况，看他模样，应也是不愿记得我的。”
她笑得绝艳：“左右我也没几年好活了，便做了这个交易吧。”
看着她的笑容，见惯美人的我也忍不住晃了晃神，轻叹一声，这样美好的女子怎么就得不到善待？
我手一翻，一本契书和一根幽紫色的香便躺在了我的手上，我翻开契书上“幻梦”那一页，问道：“你可是自愿？不悔？”
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答道：“我是自愿的，不后悔。”
“好，将手放上去吧。”我道。
她将手放上去，眨眼之间，契约便成了。
我将“幻梦”给她，道：“点燃它时，需环境清幽，否则很容易被迫中断。”我犹豫片刻：“你点燃时与我说一声，我替你守着。”
苏华韵看着手中的“幻梦”，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