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前世,有如此机会,谢景庭不会放过。可是这一世不一样了,谢景庭不想再为渺无希望的复国献出自己的一生。
重活一世不易,这次,他想为自己而活。
楚皇平复好心情,语重心长的对谢景庭道:“你可知朕为何如此器重你。”
谢景庭从善如流的摇摇头,回答了楚皇心里想要的答案。
尽管谢景庭早就知道楚皇的用意,可是伴君如伴虎,不能将什么都挑明了。
“微臣不知,还望皇上解惑。”
“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大家都有利益牵扯。我朝虽然只有短短几十年,可是世家奢靡的风气渐起。”
楚皇眼神晦暗地望着窗外。
“人人都道前朝的覆灭是因为先皇的反叛,可是他们不知,前朝那时已经走到了尽头,气数已尽。你可知为何?”
“微臣不知。”谢景庭面色不变。
“是因为前朝世家权势胜于皇权,世家把控朝堂,只为一己之私,不顾百姓死活。百姓们过得苦不堪言,自然就不会拥护弃他们于不顾的皇室。”
“朕怕周朝毁在朕手里,死后无颜面见先皇。”楚皇站起身来,走到谢景庭面前。
“只有你,在这朝中,与任何人都没有牵连,身后也无家族。孑然一身的人,朕用起来放心。处理一些朕没有办法出面的事情,朕不会担心你徇私舞弊,栽赃陷害,因为他们和你没有利益牵扯。你不会主动去结交他们,他们结交你,无非就是金银地位的诱惑罢了。”
“所以朕将你捧得高高的,让他们无法诱惑你。谢景庭,不要辜负了朕。”
谢景庭沉默不语,没有应承楚皇的话。
“如今外戚之权日益壮大,朝中拉帮结派钩心斗角。朕的儿子们蠢蠢欲动,四处奔走。如豺狼虎豹一般垂涎欲滴地盯着朕坐的这把椅子。”楚皇勾起嘴角,阴恻恻地笑着。
“大家都认为朕最器重轩儿,朝中他一人独大,半数大臣私底下都支持他。可其他的也是朕的儿子,朕总得也给他们拼一拼的机会。”
楚皇拍了拍谢景庭的肩膀:“所以,就由你来替朕试试他们的本事吧。”
说完,楚皇不给谢景庭答应或者拒绝的机会,直接走出了勤政殿。
只留谢景庭一人站在空旷的殿里。谢景庭怔怔地看着方才楚皇坐过的那把大红酸枝交椅。
谢景庭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中,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楚皇的话语。他抬头望向窗外,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洒在窗棂上,映出一片金黄。
他闭上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楚皇的话让他感到震撼,也让他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
他自重生后,便认定这辈子不再追着虚无缥缈的所谓的大业。想着用自己的本事造福百姓,也算是给自己的父亲母亲有个交代。
但是方才楚皇的话,让他感到迷茫。他是否应该按照楚皇的要求,试探各王爷的本事,压制世家的崛起,继续待在这尔虞我诈的朝堂里,还是应该直言拒绝,循着本心,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书案上书本的纸片飞舞。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思绪飞扬,心中却依然一片迷茫。
只是权衡朝堂的工具罢了……
李公公进来,看到的便是一身孤寂的谢景庭。
跟人精儿一样的李公公看破不说破,悄然走到谢景庭身边。
“都督,皇上吩咐咱家将今日的折子都送到您府上去。都督您看,咱们一道儿走,正好咱家可以躲个懒。”李公公笑着说。
谢景庭知道李公公的意思,也承他的情。楚皇已经走了多时,自己一个臣子,在勤政殿里待着,不合规矩。
“多谢公公。”
说完,谢景庭便从殿里走了出来,李公公落后半步,跟在谢景庭身后。后面几个手脚利索的小太监,麻利地将奏折收拾好,抱起跟上。
文王府内。
哗啦——
啪——
一阵瓷器倒地碎裂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说什么?”楚文轩衣衫半解,头发披散着,光脚站在地上。
楚文轩一把抓住暗探的衣领,狰狞着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父皇,他,将朝政交,于,了,谁?!”
暗探低头又说了一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楚文轩根本不相信楚皇会将朝政交给一个外人。
楚皇除了他,还有四个儿子。就算不交给自己,还有其他四个儿子可以选。
“本王那病秧子大哥呢?他没有什么动作吗,这些年,就数他最爱跟本王对着干了。靠汤药吊命的,不老老实实的养病,还妄想和本王一争高低。”
楚礼煜,是楚皇的第一个儿子,是还未登基时王府里一个侧妃所生,可惜福薄,没等楚皇登基,便香消玉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