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睿王的离开,帐里就只剩睡大觉的裴煜麟和养伤的承王。
已经连着晕睡了几天的承王,躺得浑身发酸,好不容易醒来,是一点不困。
倒是趁着帐里没有外人在,跑到裴煜麟临时躺的侧榻去了。
平日两人虽然常常见面,但看着此时安安静静的人,他还是十分感慨。
这人平时在他面前,不是对他呲牙,就是在准备对他呲牙的路上,也就这个时候老实。
为此他还好好反省过自己到底是哪得罪他了。
要说是因为打架记仇,他身边的人,就没有不跟他打过架的,连太子都不例外,但也没见他对其他人意见那么大。
难道是讨厌自己?
那也不能啊!
自己长得吧,自认为也没有丑得那么招人嫌。
性格吧,不能说多好,但对他绝对是好的,比亲弟还好。
至于身份,虽然比不上太子,但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王爷,也不算太差。
所以两人这相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百思不得其解的承王,盯着裴煜麟熟睡的脸看得入迷时,突然想起他被亲的反应。
就两字形容:生涩。
这人是一个整日往风雪场地里跑的人,不应该是这种反应的。
承王想着事,那手竟不自觉地抚上了裴煜麟那轻薄紧闭的唇瓣。
哎呀,这手感还挺好!
估计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差点血色,不过一点也不影响他的美貌。
在没遇到裴煜麟之前,承王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那种只看人外表的肤浅之人。
但自从在东宫第一次看到独自前来找太子的裴煜麟后,他就傻眼了。
怎么会有长得比书里说的小神仙还要好看的小孩子!
当年要不是因为他长得实在好看,想跟他多说两句话,也不至于在知道他把自己误认成太子的时候没有及时提醒他。
有的小孩是小时候长得挺好,长大了就很一般。
裴煜麟就不存在这种情况。
他是越长大越出挑,十三四岁就已经是名动京城的贵公子。
以前总有人为了看他,跑到相府去蹲点。
可是谁能想到,这人天生却有着与样截然而相反的性格。
当他被扰得不行,还有人意图不轨时,他是一定不客气地把人打了一顿。
那可不是普通的打,是跑去刨了别人祖坟,拿着别人祖宗的骸骨追着打的。
美其名曰:让祖宗教训他的不肖子孙。
这个教育方法很难让人认同,裴荀为此上门给人道歉,还把裴煜麟打了一顿罚跪了祠堂思过。
但是打那以后,就真的没有敢打他的主意了,哪怕是路上看到,都得绕着走。
毕竟谁也不想自个的祖坟被挖。
即便是看着他长大的,承王也不得不感叹。
这招人垂涎的样貌,亏得是长在丞相府,要是长在普通人家,估计难保。
跟匹野马似,不受管束,不知天高地厚又没什么心计的人,居然能在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安然无恙地待了十年,还挺不可思议。
这要是换别人,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唔……赫连闻渊王八蛋……”
正睡着的裴煜麟,突然动了下,以为他是要醒的承王吓得赶紧把手缩回来。
最后发现人只是梦呓,并没有醒来才放心。
看着安心睡过去的人,承王郁闷了。
这人居然连做梦都没忘记连名带姓的骂自己……
骂完承王的裴爆煜麟虽然没有醒,但是睡得也并不踏实。
好像做了什么不安的梦,眉头一直不安地皱着,连同长长的睫毛也时不时颤动,随后含糊地梦呓般叫着“痛……”
“哪痛?手吗?”
裴煜麟是个很要强的人,向来不轻易叫痛,他这一叫,承王就想到了他的手伤。
每次看到裴煜麟右手腕那道伤,他就后悔自己那天没有及时出手拦下。
他以为太子只是吓他一下,却没想到几乎是把他整个手都毁了。
虽然出于种种考虑,最后是以小孩玩闹意外受伤这样的理由结束了这场闹剧,裴家没有深究。
甚至裴煜麟也没有闹过一下,坦然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但承王知道他是很在意的。
毕竟骑射一直是他最骄傲本领。
自那以后,众人再也看不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在马背上搭弓放箭,得意地对众人道“我又赢了”的场面。
现在即便有人故意拿他手伤挑衅地说他是废人,他也能悠然自若,面不改色地应下了。
这人,好像没变,但又好像跟从前大不相同了。
梦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