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子“咻”地一下站起来,却看到了栅栏之外的花桐,眼神瞬间聚焦,撸起袖子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你这个赔钱货,白给人玩了,地瓜都不拿回来,你是不是自己偷吃了!”
柳娘子凶横如母夜叉,抄起旁边的锄头就来招呼花桐,就如往常一样。
只要碗筷没摆到她满意的位置,衣服洗慢了一些,或是院子里有多余的落叶让她看得心烦意躁,那都是何大丫挨打的理由。
花桐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缩了缩,但她很快就意识到,村野妇人,心肠歹毒,她完全是可以下手的!
“娘……”
“你别叫我娘!如果你真当我是你娘,你就应该好好的照顾小宝,照顾我们何家唯一的男丁!”她已经气势冲冲地来到花桐的面前,锄头迎面而下,带起一阵风声,花桐要是不躲的话,她就要结结实实的挨上这么一下!
“现在什么时景?你刚刚已经被刘二那个混小子糟蹋了身体,既然他答应了,要给你弟弟一个地瓜,你就应该要回来,你现在两手空空地回来,什么都没得到,有什么用?我们何家养你有什么用?”
这凶悍的声音仿佛还带着余音,在何小宝睁得越来越大的眼睛中,刘娘子好似突然中了邪一样,呆呆地看着花桐举起来的右手大拇指。
花桐慢悠悠地说:“娘……小宝,带大丫找了刘二哥,刘二哥不仅摸了大丫,也摸了小宝,刘二……还教小宝以后看到年轻的小女娃都上手去摸……”
柳娘子呆呆愣愣的,听到此话,瞳孔下意识就收缩,嘴巴木讷:“小宝还这么小……怎么可以这样做呢……会毁了小宝的……”
循循善诱,在柳娘子的意识里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刘二是不是坏人?”
“刘二真不是好东西,竟这样子教坏小宝……”
何小宝握紧手里的草蚱蜢,觉得心里很害怕,怎么娘变了一个人似的?怎么不说话了呢?怎么不打姐姐呢?姐姐在说什么呀?他怎么听不见呢?
他感受到了诡异的气氛,没有走上前去解救柳娘子,反而害怕地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屋檐之下。
此时,木栅栏之外,一个步子很沉重的男人,也就是何家的当事人,何木头回来了。
花桐赶紧打了个响指,柳娘子才缓缓回神。
她看着自己手里的锄头,再看看面前的花桐,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举起这个锄头。
但她脑海里牢牢记着的是,刘二不仅糟蹋了大丫,竟然还公然教才五岁的小宝脏污之事!
“当家的,你回来了刚好,我们要去找刘二!”
何木头很是疲惫,一个上午去地里听着老人家商量着以后的年景,他觉得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真的要及早抉择。“又怎么了?你怎么一天天的都是事儿?”
“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一天天都是事啊?我做什么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好吗?现在什么都没有的吃,要不是家里这么穷,余粮都没有,小宝何至于带着大丫出去找刘二要一根地瓜?”
何木头听着话里话外不对劲,细细地盘问了来龙去脉。
花桐还以为何木头会为她去讨回公道,训斥何小宝,但是她还是失望了。
因为何木头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花桐的清白之事,他跟柳娘子的脑回路是一致的。
“怎么!那地瓜没要回来?不行,要去讨回来!”
没有一个人问小宝来龙去脉,两夫妇丢下两个孩子,就要冲出门,去何家找刘二要一根地瓜,不对,两根也行!
却没料到一刻钟之后解除了僵硬的刘二,回家找了自己的爹娘,亲自上门来讨回公道了。
何木头看着刘二身上那密集的刮伤,再看看花桐那害怕躲避的眼神,很是狐疑:“刘二,你该不是在撒谎吧,你自己去哪里翻滚下坡了吧?我家大丫这么小,怎么可能伤你如此!大丫只会被你打得满地找牙,无力反抗!”
花桐内心翻了翻白眼,踏着小碎步,怯懦地站在何木头的身后,扒开自己的头顶,露出发红的头颅,说:“我被刘二哥打得头都肿了……”
柳娘子见状,立马夺回场子:“你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吧,赶紧拿出两根地瓜过来,先偿还我家大丫!小宝,你过来!刘二是不是把大丫压在地下,好生糟蹋了一番,而且答应给地瓜,并没有给地瓜!你们刘家赶紧把地瓜拿过来!”
刘家爹娘:“???”怎么会有爹娘这样子,公然把女儿的清白这么坦荡地说出来。
小宝握着草蚱蜢,紧紧咬着口唇,点了点头。
刘二恶狠狠地盯着大丫,实在是受不了她那个假装单纯,假装怯懦的小可怜模样了。
因为他忘不了何大丫往他的身上塞刺毛的时候,那邪恶而讥笑的表情。
他看着何大丫的眼睛,仿佛受到蛊惑一样,全身的血脉涌上,完全不顾双方正在为两根地瓜而激烈辩解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