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逸带着婉儿和钱账房赶到议事厅去了。
一路上,周墨逸还在盘算着。
泉州知州名叫吕文涛,官阶从四品。
但是蒲寿庚的官阶只是正五品罢了。
而且蒲寿庚的市舶司名义上隶属于临安的南宋朝廷。
所以蒲寿庚儿子失踪后,吕文涛作为上官,都没有必要亲自出面,只需要派手下出来调查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时局动荡,整个泉州官场都是无俸可拿。
但是掌管着市舶司的蒲寿庚,却有着天量的财富。
而且现在南宋朝廷岌岌可危,蒲寿庚已经把大部分贸易的利润扣了下来。
同时,市舶司为了打击海盗,蒲寿庚还养了一大批私人武装。
所以,现在的蒲寿庚,要钱有钱,要兵有兵。
已经是泉州地区的无冕之王,至于泉州官场也变成了蒲寿庚的附庸罢了。
到议事堂,只见里面站满了官差。
中间坐着一位穿着紫色官袍的男子,年龄差不多四十岁左右,脸庞消瘦,一双精明的眼睛冷冷的打量着周墨逸。
这人一定就是吕文涛了。
“吕大人到访,在下有失远迎,实在罪过啊!”周墨逸立刻躬身行礼。
吕文涛只是摆了摆手,然后开门见山道:“蒲家三公子蒲均文失踪之事,你可曾知晓?”
说罢,吕文涛死死盯着周墨逸的反应。
周墨逸早就做好准备,脸上的表情先是呆滞,接着是不可思议,然后是惊恐。
最后惶恐的说道:“小人不知道有此事,但是……但是前日蒲公子来过我们这里,只是坐了片刻,便离去。”
周墨逸心中暗自得意自己的表演,简直浑然天成,堪称老戏骨了。
吕文涛眉头皱起,显然看到了周墨逸一系列的微表情,心中的怀疑减了些。
于是继续问道:“前日蒲均文来此所为何事?”
周墨逸一脸诚恳的答道:“不敢欺瞒大人,小人和蒲公子合伙经营彩票生意,由于蒲公子前些日子手气不好,所以想着早些时日来取分红,只是当日小人手头紧张,于是让蒲公子迟些日子来取。”
吕文涛思虑片刻,似乎没有任何破绽,况且自己在这世外村看了一遍,这里的村民都是老实巴交的。
不像是能做出杀人的歹人,毕竟蒲均文到哪里都有两个高大的昆仑奴跟随。
周墨逸看准时机,苦着脸追问道:“大人,这蒲公子不会出事情吧?”
吕文涛冷着脸,只是微微的摇头。
此时一旁的钱账房看准时机,小声嘀咕道:“我们的生意可都仰仗着蒲公子,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啊!”
此时线索已经断了,这蒲均文最后出现在世外村,但是看着周墨逸就是一个逐利的小人,而且世外村的生意还要仰仗着蒲家。
这种人没有任何动机去杀蒲均文。
难道蒲均文是在离开世外村的路上出现了意外?
吕文涛原本想着在蒲家面前立功,但是眼前没有线索。
于是心中一横,抱着最后的希望,厉声道:“周墨逸,是不是你与蒲均文在生意上出现矛盾,而后起了杀意,还不如实招来?”
婉儿和钱账房心中一惊。
但是周墨逸面上虽然惊恐,但是心中异常的平静,他知道这是吕文涛在诈他。
毕竟古代没有好的刑侦手段,很多案子就是靠严刑逼供。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继续装,不露出任何马脚便可以。
于是周墨逸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说道:“大人,这个玩笑开不得,我等能和蒲家做生意,已经是祖上积德了,怎么敢有矛盾?”
吕文涛细想,也觉得有道理,泉州城内谁人不愿意和蒲家合伙做生意。
所以此时还在犹豫,是否要把这家伙带回府衙慢慢审查。
但是这种案子又不能屈打成招,毕竟冤枉周墨逸事小,找出蒲均文才是关键。
周墨逸看出了吕文涛的心思,于是继续赔着小心,说道:“大人,若是不信的话,小人愿意跟随大人去府衙,随时接受大人传唤审查。”
吕文涛瞄了一眼周墨逸,这人脸上的表情是五分谄媚,三分真诚,两分惶恐。这种人怎么敢杀了蒲均文。
心中的怀疑已经完全消散了。
不过总不能白来一趟,于是故作犹豫的说道:“容本官思虑思虑。”
周墨逸听出了话外之意,于是朝着钱账房使了个眼色后,对着吕文涛说道:“大人率领一众差爷来此一路辛苦,弊村没什么好招待的,每人奉上一点薄礼。”
说罢,钱账房从袖中取出一沓牌子,分发给在场每一个衙役。
只见这牌子是纯银打造,足有五两重,卡上面还镌刻着小字:红浪漫会所银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