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安触到容长洲正义凛然的眼神,听着他冷声质问,心口也莫名沉闷须臾。
可很快,她眼底的幽黯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原有的平淡。
墨玖安默了片刻,不仅没有因他冒犯而愤怒,反而咧嘴一笑,像是很享受这种无礼的对视。
容长洲:“......”
这公主怕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大名鼎鼎的无双国士容长洲,听说你才华横溢,旷世奇才”,墨玖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双媚眼闪过一丝冷冽,“不过你该清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居人下者应当虚心自处,管好自己的嘴,不然,小心短命哦”
墨玖安轻飘飘的声音传入容北书耳朵里,听到最后一句,本垂眸思量的他骤然抬眸,望向那高位处。
墨玖安察觉到容北书的目光,视线向左平移了两寸,直直与他对望。
容北书从她那双漩涡似的眸里探出了一股诡异的涟漪。
是愉悦?还是冷漠?
或是二者都有。
一种超乎常人的冷淡夹杂着几分欣喜,仿若一个等待已久的猎人终于发现了他的猎物。
容北书不禁握紧拳头,心里不由得打鼓。
这几年来,他一直小心隐藏格外安分,不曾与这些皇子公主们来往。
一来是不想介入党争,二来是不太想暴露在大众视野里。
但是兄长这只毫无分寸感的出头鸟成功惹怒了云端之上的公主殿下,得了一波言语威胁。
以往兄长惹祸,容北书也不曾有过今日这般不安的感觉。
容北书不知其缘由,可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位公主,他们躲的越远越好。
成功引起容北书的注意后,墨玖安满意地转走目光,继而看向屏风里头,唤了一声“何昭夕”,断了容长洲想继续斗嘴的势头。
何昭夕一激灵,急忙行礼道:“公主有何吩咐”
“本宫见过你,唇红齿白,肤若凝脂,长得不错”
何昭夕先是一愣,随即羞涩一笑,“公主谬赞了”
“这府邸算本宫送你了”,墨玖安顿了一瞬,音色微沉:“可正所谓礼尚往来,未来某一天,是要还的”
墨玖安说罢,意有所指地看向自己的右下方,一双桃花眼透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众人顺着公主的视线看去,最终停在了容长洲身上。
何昭夕透过屏风缝隙望见这一幕,心脏一沉,顿感不详。
京城皆知,容家与何家交往甚密,容家二子中定有一位是与何昭夕成亲的。
然而今日公主这句话加上那昭然若揭的眼神,是在抢男人?
原本因公主的到来而造成的恐慌顿时被看八卦的快感取代,有些人甚至还开始互通眼神,挑眉暗示了起来。
容长洲果真是男人中的红颜祸水,不仅各世家女子纷纷仰慕,如今连皇帝的掌上明珠也都被他迷了心智。
屏风里头的待嫁女眷们和外头的世家子弟虽是同样的情绪,可其妒忌的对象却截然不同。
一方是妒忌公主,而另一方则憎恶容长洲。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墨玖安一开始看的就不是容长洲,而是容长洲斜后方端坐的容北书。
从她的角度看,坐在第一排第四位的容长洲与第二排中间位的容北书刚好在一条线上,只是前后的区别。
因此除了墨玖安本人,在场所有人,包括容北书也以为,这位骄纵无礼的玖安公主所图的正是自家兄长容长洲。
想到此,容北书微微凝眉,那张精致俊秀的脸也渐渐浮上了忧虑。
佳肴美馔压根儿没吃,殿内始终保持着尴尬的沉默。
何烨虽有招待客人之责,可因颜面受损,现下已然不想开口了。
太子虽也想呵斥墨玖安,可她那句“不避嫌”成功提醒了他,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满,为了不落下结党营私之嫌,只好先压下情绪忍过这一遭。
作为东宫之主,他出席何烨的接风宴已然不妥,毕竟何烨是手握十万兵权的重臣,就算太子有心结交,在众人面前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亲密,若是引起皇帝猜忌,很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而,太子也只管冷着脸饮酒,不曾开口说过一句。
墨玖安又尝了几口千里醉,着实觉得眼下的气氛了无生趣,白白浪费了这一壶好酒,便站了起来,台下的宾客们也跟着抬起屁股坐直身,静待公主的指示。
墨玖安垂眸整了整广袖,缓缓走下矮阶,出门前还不忘补了一句:“吃好了就四处看看,能观赏公主府的机会可不多”
“恭送公主”
众人本以为终于送走了她,可不料等他们吃好喝好出殿之时,又瞧见了这位一身红袍的绝美少女在不远处漫步。
那些想要巴结的士族公子和官员们前去问候,却一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