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残疾呢?”
蒙挚垂下了眼帘,一直以来冷面示人的蒙大统领难得露出一丝难为情。
“回陛下,小儿生来便不会说话”
此言一出,人群又热闹了起来。
墨翊也呢喃出声:“原来是个哑巴啊...”
墨玖安本就在蹙眉思量,一听这一句蓦然转头睨去,目光如淬了冰般,吓得墨翊一哆嗦,抿嘴低下了头。
“残疾之人,是如何通过了兵选的?”太子墨粼却精准地捉住了重点。
鄿国选兵和选官一样颇为讲究,身体素质严格考察不说,样貌体型也在考虑范围之内,无论文官还是武官,甚至小小的士兵也不可以是个残疾之身。
现场的交头接耳声越来越高,直到守城军统领柏屠出列跪拜,才平息了些许。
“回禀太子殿下,是末将将他收入麾下的”
“柏统领,你可知收编的规矩?”
柏屠目光收敛,面色坚定:“知道”
“那你就是知法犯法!”
一直乖乖低头的蒙梓岳顿时惊惶失色,不断摇头,看似是想替柏屠求情。
他双眸不似人间所有,纯净的不染俗世尘埃,干净,明亮,像极了秋夜点缀夜空的星。
他虽没有开口,却也能从他慌乱的神色中想象到他此刻想说的话。
一个把心思全然写在脸上的少年。
墨玖安静静地望着他,双眼微眯,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主意。
“柏将军,本宫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
柏崇本已做好受罚的准备,可上头传来玖安公主清凉而又动听的声音。
他抬头望向端坐的公主殿下,下一刻便觉得不妥,立马垂下头去,回答道:“回公主殿下,蒙梓岳虽不会说话,可他听得见,他天生就是块学武的好材料,末将实在不愿天才埋没,所以私自做主,将他破格收入麾下,违反了军律”
他声色恭敬,却也透着将军该有的坚韧不屈,磕头道:“末将甘愿受罚!”
蒙梓岳见他揽下所有罪责,漂亮的眼睛顿时布满泪水,本就慌张的面色更显苍白,仿若一张光洁无瑕的白纸。
他跪着向前移了两步,不断做手势,那模样脆弱又无助,令人望一眼便心生怜悯。
“他说什么?”
盛元帝面露疑惑。
蒙挚看着亲生儿子焦急的手语,嗓音不由得微颤:“一切皆因我而起,罚我,不要惩罚将军”
“违反军律,两个人都该罚”
“唉,方才看的很尽兴,可惜了...”
左右传出阵阵惋惜的声音,可太子一开口,众人便默契地安静了下来。
“柏将军,孤有一事不解,你为何让他参与比武?”
墨玖安余光往太子的方向淡淡一瞥,半垂着眼眸,藏住了眸里那缕得志的光。
柏屠闻言微怔,支吾着没有开口。
“你既有私心,又为何让他出头?若孤没猜错的话,你故意让他参与比武,崭露头角,让我们看到这个习武天才,为他争取一丝希望对吗?因为,就算他被你破格收录,残疾之身,这辈子也只能当一个小兵”
柏屠双唇紧抿,一副视死如归地模样沉重叩头,算是回答了太子的问题。
他确实是这么做的。
“柏屠,你好大的胆子!”
太子趁机拍案怒斥:“竟敢算计到父皇头上来!”
见柏屠没有反驳,刑部尚书左青玄也出列,站在柏屠旁边躬身作揖。
“陛下,柏将军知法犯法,又公然无视皇威,此举不罚难以服众”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眼惶惶不安的少年,“蒙梓岳隐瞒身疾混入军营,犯了欺君之罪”
刑部尚书都开头了,那些个官员便有了底气,争先恐后地讨伐柏屠和蒙梓岳,只为博得太子殿下一悦。
墨玖安默默地听着,不疾不徐地敛起广袖给自己添了杯酒,可不着急喝,玉白手指轻轻拂过杯口。
她面上依旧淡漠,幽深的眸色波澜不惊,探不出丝毫涟漪。
片晌后她才举杯轻抿,左手广袖挡嘴的同时,墨玖安似有所感,下意识地转眸望去,视线触及兵部侍郎乌靖萧。
方才就觉得有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原来是他。
仅那一眼,墨玖安便快速垂下眼睫,略过了乌靖萧探究的目光,全当没看见。
可下一瞬,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各位言重了,柏将军知法犯法,犯的也是军法,该有军正说了算,至于蒙梓岳,此子年少,更何况士兵要绝对服从军令,说他欺君就牵强了”
他的声音如春风拂面,清爽中带着暖心的舒适,又如清澈的溪水,洗尽一切尘埃。
一身绯红官袍穿在他身上显得他沉稳而凛冽,周身散发着出身名门的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