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的神色肉眼可见地黯了下去,声音冷若冰霜,听不出丝毫恭敬之意:“玖安公主,谢氏全族的命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本宫的命亦如此”,墨玖安缓缓看向太子,“若谢大人不敢,或许太子敢拿”
“玖安,够了!”墨粼冷声提醒。
“太子莫不是搞错了,龙骨鸣镝之事可不是本宫提的”
“可你也用了”
“本宫为何用,太子心里没数吗?更何况,乌靖萧给了本宫,父皇也默许,那它就是本宫的东西,本宫何时用,如何用,不是你们能置喙的”
“狂妄至极”,太子的声音出奇的冷硬,怒道:“军机要物何时成了你的东西,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出口,你想干什么?谋反吗?”
墨玖安却咧嘴嗤笑,那双媚眼满是无辜。
“太子说笑了,这龙骨鸣镝放在你那儿才叫谋反,本宫一介女流,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
方才引导众人批判她行为出格,不安女子本分,现在她恰恰用他们口中的“区区女子”四个字成功狡辩,太子一时噎住。
“若不是出现意外,本宫绝不会使用龙骨鸣镝,本宫也只是为了保命,毕竟,若用普通的响箭,乌侍郎也不会携神武军赶来,本宫也很有可能再遭小人之手”
墨玖安顿了顿,唇角弧度加深,意有所指道:“太子背后是第一门阀谢氏,三弟背后又是左相,本宫无帮无派,身后只有父皇一人,龙骨鸣镝除了放在父皇那里,也唯独放在本宫这里才最安全”
容长洲一手托腮,斜靠椅手,似是在认真思考后,道:“公主说得有道理”
说罢,他直起身徐徐开口:“北境在千里之外,而这个龙骨鸣镝炸的再怎么好看顶多也只能传到百里,若不是这次出现意外,公主根本就用不到这东西,何来居心叵测一说?各位再想想,如果这东西乌侍郎没交出去,那是不是更危险,你们是不是又得说他暗藏祸心?若他交出去,给了太子,太子也要了”
容长洲刻意顿了顿,缓缓转头看向满脸嗔怒的太子,挤出了最单纯的笑容:“呵呵呵呵,我只是假设,如果是这样…”
容长洲转走目光环视左右宾客,面上依旧带着那份真挚的笑容,双眸深处却掠过几分犀利,“各位害不害怕?”
“容长洲!”
谢衍蓦地转头瞪向他,怒喝出声:“你在此凭空想象,胡说八道,若太子知晓乌靖萧私藏龙骨鸣镝,便会第一时间通禀陛下,怎么可能接受他的馈赠!?”
“嗨~”,容长洲漫不经心地耸耸肩,慵懒地斜靠椅手,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你也说了是凭空想象了,我说的这些都是假设,不是真的,谢大人急什么呀?”
一旁的容北书听着兄长成功得罪第一门阀谢氏,慢条斯理地敛袖倒了杯酒,唇角似有似无地勾起,暗自摇了摇头。
兄长一个月前还对墨玖安怀有敌意,如今却这般维护,看来是真把她当弟妹了。
想到此,容北书微低下头,险险忍住了笑意。
说兄长笨吧,他能怼得谢衍咬牙切齿,说他聪明吧,却又这般容易原谅别人。
只能说兄长心如海阔,明知她拿他威胁过,依旧不会趁机报复,做得到就事论事,恩怨分明。
要不是容北书抓到了王尹,能牵制谢衍一段时间,不然以兄长拉仇恨的速度,他还真有可能一不小心护不住。
太子墨粼所说的话本是为了引起众人对墨玖安的怀疑,从而让在座的众人对她心生芥蒂。
可没想到她顺水推舟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竟将龙骨鸣镝之事说的合情合理。
再加上容长洲那番说辞,之前太子和谢衍的步步紧逼,眼下却生生多出了一股眼红的意味。
“无论如何,多亏了龙骨鸣镝,玖安才得以活着回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皇后眉眼端庄优雅,温声软语地缓和气氛:“玖安是我大鄿的公主,鸣镝又不是旁落他手,各位不必多想。乌侍郎将此物交于玖安,可见对玖安关心之切,本宫还记得玖安儿时不爱与人说话,却独独与你亲近,本宫还向陛下提议过,要给你二人赐婚...”
谢皇后顿了顿,随即牵强地笑了笑,语气颇有自责的意味:“看本宫这个记性,提这些事儿做什么,本宫自罚一杯”
谢皇后看似无心的话,成功地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她举杯饮酒,众人也跟着敬酒共饮,可也不妨碍他们互通眼神,眉飞色舞。
乌靖萧竟然真的与公主有那种关系!
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也一并加深了对墨玖安的鼻翼。
一个公主如此放浪形骸,处处拈花惹草,真是丢尽了皇室颜面。
谢皇后转眸看向乌靖萧和他身边低头收敛的柳氏,“乌侍郎已成婚三年,对妻子恩爱有加,形影不离,果真是我大鄿天造地设的一对”
墨玖安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