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挺拔的身姿与窗边的夕阳交相辉映,宛如一尊孤傲的雕塑,暖黄色泽斜照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显得苍白而冷清。
陆川当然知道容北书这一个月以来是什么情况,他心疼,可同时也不免有些恨铁不成钢。
平日里杀伐果断的阁主何时变得如此拧巴?
公主说了句“无要事无需亲自来”,落在阁主耳朵里直接变成了“不要再来”。
陆川忍不住唏嘘,犹豫了片晌后低声道:“其实,阁主对公主而言非常重要,没有阁主,公主怎么对付朝中大臣”
陆川顿了顿,偷偷观察容北书的反应,见他没有回应,只好继续宽慰:“即便眼下只是合作关系,但顺手的利刃不好找,更何况阁主风度翩翩,面如冠玉,京城多少女子暗许芳心,只要接触的久了,总有一天,公主定会被阁主的魅力折服”
“刀?”
容北书望着远方的丹霞流云,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
“我可不做刀”
容北书低沉悦耳的嗓音透着似有似无地冷硬:“刀是利器,也是证据,刀用完了就要藏起来,甚至扔掉以此毁灭证据。被用完的刀,它的存在就是对用刀者的威胁,所以,我不做刀”
容北书缓缓垂下长睫,眉目硬挺,眉眼间流露出一丝不可觉察的傲然之色,夕阳余晖照在他清冷俊逸的五官,肌肤洁白中透着一股迷人的红泽。
“我要做她的手”,容北书薄唇勾起轻浅的笑,声音缓慢而悠哉:“因为无论成败,没有人会砍掉自己的手,胜则同存,败则共灭”
说罢,容北书缓缓抬眸,那双幽深的眸里闪烁着阵阵兴味的光,呢喃出声:“永远也不会分开”
陆川却瘪了瘪嘴,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场揭穿他:“阁主说的厉害,还不是隔三岔五地往公主府跑,每次都是偷偷看一眼,跟做贼似的”
容北书面色顿僵,愣了一瞬,随即缓缓转身看向陆川。
“秦启这些年受贿的赃款多少,以及都藏在哪儿,确定好了?”
容北书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嗓音也十分温柔,可偏偏眼里却不带丝毫温度。
陆川不禁一激灵,这才觉得一股寒意蔓延脊背。
他努力挤出了自认为最恭顺的笑容,缩着后脖颈小心翼翼道:“还...还需要一点时间”
容北书双眸微眯,眉目渐沉。
“不过”
陆川急忙开口打断容北书发怒的势头。
“就算赃款真的藏在他府中,没有证据...我们也不能查抄他府邸…”
陆川的声音越说越低。
方才,容北书本就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此刻看着他这副模样,容北书不禁有点想笑。
容北书不打算再逗他,徐徐开口:“那些赃款就是证据”
陆川顿时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问:“阁主是想直接搜?”
容北书一侧唇角微勾,慢步走向一旁的案席,边走边道:“有人举报吏部尚书秦启贪污受贿,大量金银藏于府中,大理寺依法查办”
说着,容北书撩袍席坐,陆川也跟着来到他身前,“没有旨意就去搜三品官员的府邸,阁主会被弹劾的”
容北书轻轻一笑,漫不经心地敛袖倒了杯茶。
“有人弹劾,自然就有人保,无非就看双方谁说的过谁,可最后还是由皇上决定”
容北书轻抿一口,缓缓抬眸,目光不禁落在窗外。
寂静的夜幕渐渐降临,漫天的星辰若隐若现,点缀着无尽的孤寂。
“第一仗必须快准狠”
容北书剑眉微蹙,凝声道:“在谢氏还未防备之前就要除掉秦启,吏部是六部之首,对公主而言争得吏部的权力是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容北书虽然是四品大理寺少卿,可在他之上有大理寺卿,有刑部,中书省,还有陛下。
若是官员犯罪,办案搜查需要大理寺卿批准,若是涉及四品以上官员,那需要中书省的搜查批文,同时刑部还会介入进来。
秦启是三品吏部尚书,负责官吏任免,考核,升降事宜,最容易犯的便是渎职罪,比如结党营私,以及私自提拔或贬黜官员。
秦启是谢氏党羽,他所提拔的官员皆于士族有益。
只要是四品以下的官吏,大到京官,小到地方小吏,秦启都有大把的机会暗箱操作。
朝堂之上受过秦启“恩惠”的世家子弟并不算少。
所以,若要论其渎职,说他这么多年来的任命和选拔并不公正,那朝中就要有大半官员跳出来为其正名了。
但若是以贪污受贿之名,那就好办很多。
虽然贪污受贿的本质就是以公谋私,以钱换官,可秦启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吏部尚书,他做事谨慎,当然不会留下自己滥用职权和舞弊的证据。
那些受过好处的官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