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运门阁楼,石栏旁。
朱棣雕栏相望,可以看到整个燕王府,在石台走到楼角,身后跟着葛诚,金忠,还有一名太监。
在楼角往东北方向,可以看到世子府建筑群的屋檐。
“最近王府出手比较多,郭英此人不算出格,敲打一番,如果识趣的话,可以留住他。”
金忠很平静。
葛诚在金忠的左边,从阁楼出来后,一直没有话说,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对身侧这位新人,葛诚内心复杂。
短短一年的时光,从看门的侍卫到长史府右长史,窜起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虽然知道燕王提拔人才不问出身,唯才是举,但葛诚这个人的发迹,令很多人惊呆了。
“的确如此。”朱棣认同金忠的提议。
北平几个月来人心混乱,王府获得了大利,的确要适可而止,他本来还担心金忠。
金忠,姚广孝,长子三个人有些激进。
蓝玉大案发配辽东之提议,是王府最大的一次冒险,还有趁机提拔亲信。
孙岩,丘福等人的外放,此举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
再大的案子,可一不可二,终归要平息。
“最近二哥三哥的动作都平息了下来,王府接下来也要平息。”朱棣驻足,收回了远望的视线。
“最大的收获,是晋王府,朝廷有些人,接下来应该会出手打压晋王,然后才会轮到秦王,最后是我们。”
金忠自信的说道。
晋王本来威信不强,趁着这个机会,一下子掌控了山西全境的兵权,反而比燕王要显眼。
因为燕王的威信高,在北平本身就有根基,做的一些事情,本来是惹眼的。
但是有了隔壁晋王的衬托,又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至于秦王。
无论如何,太子死了,他就是最年长的藩王,从名器上来看,才是对皇太孙威胁最大的人。
“太子一系要么先对付秦王,要么对付晋王,最后才轮到我们,能为我们获得至少五年的时间。”
金忠把当下局面分析的条条是道,真不像个白身。
但他虽然是白身,其实家学比白身要渊源多了。
唯才是举。
这个才,大多数是家道中落,没有身份沦为百姓的子弟。
“无论五年还是十年,并没有什么区别。”
葛诚打断了金忠。
金忠看了眼葛诚,悄然退后一步没有反驳,这个态度令葛诚无话可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朱棣没有理会两位左膀右臂的暗斗。
至少两人还能为王府争取,如果是余逢辰,这个老古董,满眼只有圣人之道。
难道王府就什么都不做么。
朝臣们这么希望,恐怕父皇不会这么认为。
前年自己还奉诏带领十余万大军出征,以及二哥同样如此,父王的计划,就是用他们这些可以信任的儿子们开疆拓土。
前朝不就是如此么。
只可惜读圣贤书的官员们不认可,更令人措手不及的,是正当壮年的大哥突然病逝。
“老大从密云回来在忙些什么?”朱棣笼着手,一脸的冷静。
那名太监上前一步,弯着腰低着头,“大公子最近忙着工业上的事情。”
“工业。”
朱棣自语了一句。
外人说大公子重视商业,老大说这是工业,所以府里人跟着叫工业,其实他们都不懂。
“你去跟老大交代,让他从各卫,包括王府侍卫中,看中了谁,就挑去做他的侍卫。”
“天天外头跑,总要有人护卫的,光几名长随可不行。”
王爷的话,几人都没有惊讶。
世子的名器,需要圣人下旨,但是实际上,王爷已经给了大公子世子的待遇。
朱棣往回走去,正如老大所言,王府的权势已经到了天板,只能从工业上突破。
而未来,只有父皇能决定王府的命运。
父皇是会继续按照他以前的布局,以藩王为大明开疆拓土,还是被那些朝臣影响,忌惮藩王威胁皇权,谁也不知道。
朱棣只觉得那些朝臣很烦。
他们眼里就只看到藩王是威胁,为何就看不到藩王们这些年对国家的贡献呢。
世子府。
朱高炽看着手里的报告。
关于厂区修建水塔事宜计划书。
前面坐着小九,王本等人。
世子府来往的人员中,中华重工的人越来越多,占比超过了三成。
中华重工主厂区,密云分厂区,随着规模的扩大,各方面的需求也发生了变化。
例如对用水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