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亨只是提醒小王爷,并不是为了唱反调,唐云的表态,令他有些不悦,因此不再多言。
“好了,诸位的心意我都明白,皆是为了王府的一片公心!”朱高炽拍板。
下面人有矛盾,作为上位者不能任由其发生下去。
什么利用下面人的矛盾来巩固自身的权势,那要看实际情况,因地制宜采用不同的策略,而不是不顾形势的照搬。
“八万大军演武北平城,虽然我不怕出错,但是能不出错是最好的,诸公同心协力,操持好此事。”
“诺!”
众人拱手应道。
最先发出动静的反而是中华重工,工程部派了精锐施工队,测量景山与王府之间的地区。
要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整理出大块的平地,并在景山凸出的半腰下,搭建巡阅台。
同时往外派出了特派管事奔赴各站,专职士兵乘坐铁道抵达北平之事。
统计各卫的名单,以调动铁道马车,集中力量来进行一场八万兵同时大运的工程。
朱能被指派为此事的负责人,中华重工配合他。
各卫所面对王府由小王爷替王爷发出的王旨,没人提出异议,更没有人出言反对,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当收到都司的公文和长史府的王旨,北平数十卫所卫司衙门都开动了起来。
别看小王爷笑呵呵的,仿佛和气的很,可北平都司和长史府在公文中语气极其严厉,谁敢在演武过程中出漏洞,必严惩不贷。
没有人敢拿自己的前程来试后果。
开平卫所也要参加,他们那边的铁道还在兴建中,没有通车,所以行军到密云,在密云乘坐铁道马车。
然后就是开平卫和密云卫,协商双方的行军过程事宜,以及和铁道站沟通乘坐事宜。
这种场景,在整个北平都在发生。
而大明全国卫所,要么在王府和都司的主导下,进行和往常一样的操练事宜,要么在都司和兵备道,例如陕西行都司,要么由兵部或者五军都督府,要么在都司和国公,兵备道,例如云南,都开动了起来。
没有人有精力关注北平的变化,应天府那帮人的注意力,被秦王牵扯了,根本顾不上燕王。
秦王主导今年陕西各卫操练之事,会向陕西各卫的军户们传达一种信号。
他秦王又回来了,他们头上的天又变回以前,会让秦王的兵权更一步的巩固。
北平各地,往来奔波的骑手多了起来,带动了道路上的尘土,显得气氛紧张,充满了肃杀之气。
铁道马车的速度,还真不如单骑的骑手跑得快。
红日夕下。
草庐中,透过长长的芦苇,犹如一片红色的世界,而庐中的两位客人穿着常服,仿佛乡绅般。
庐外,几名随从等候。
“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北平按察司按察使王礼,忍不住幽叹道。
王礼头戴当下士庶流行的八角巾,身穿道士们的不老衣,如果不认识他的人,只把他当做一名心向道家的乡绅。
在石桌上,王礼的对面,不是别人,是北平布政司右布政使申逵,他的神情不像王礼那么严肃,看上去很随意。
比起王礼的焦躁,反倒是申逵的举止,更加贴合道士的闲云野鹤之风。
“北极朝廷终不改,西山寇盗莫相侵,王公少念了这下一句,蕴意可就大不同了。”
石桌上,有下人们布置的酒食,在这野外之地,倒也别有一番风趣,申逵惬意的饮了一口,满足的咂嘴。
“难道申兄一点也不关心吗?”王礼好奇的问道。
“关心又有什么用呢?”申逵露出了无奈,“颜藩台一门心思扑在政绩上,反倒是和王府合作的甚妙。”
王礼摇头道:“当初朝廷派此人来担北平大任,真是大错特错。”
“那可不一定。”
“在百姓看来,颜藩台还是一名好官的。”
听到申逵的话,王礼无言以对,苦笑道:“我们难道真就一点也不做了?可辜负了许多人的期盼。”
“以前有个叫做李学颜的名士,在北平和大宁,还有广宁联络了不少人,配合朝廷诸公弹劾了燕王,结果反倒是惹了一身骚,得不偿失。”
申逵主动为王礼倒了一杯酒,随口说道:“对付燕王,不能把对付秦王的手段拿出来,因为燕王比起秦王要守规矩。”
“守规矩?”王礼指了指北面,北平城的方向,“这么大的动静,可不像守规矩的样子。”
申逵笑道:“目前来看,能对付藩王的,还得是藩王自个,燕王府推出的中华重工,虽然没有顶着燕王府的权势做事,可又能瞒得过谁。”
“现在把触角延伸到了陕西山西,山西不提,我看啊,陕西很快会出事,秦王可不是好相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