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陆曜扬第一次为她打架。
清甜的四果汤洒了一地,祁烟还没反应过来,陆曜扬已经咬上了江宇哲的手臂。
小孩子牙口好,江宇哲却只是皱了皱眉,连声都没发。
他沉声命令,“松开。”
气氛低沉得可怕,男人的耐心似乎即将耗尽。
陆曜扬却一动不动,甚至咬得更用力了。
气氛僵持。
江宇哲终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他转过头,眼尾扫过餐厅被风吹动的门帘,阴沉沉地笑了起来。
忽的,他松开箍住祁烟的手,从沙发站起来。
陆曜扬悬在半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男人冷着脸抬手一甩,小小的身体在下一刻因为惯性往外飞去。
小臂扫过茶几装着热水的玻璃杯。
玻璃碎了一地。
少了大手的禁锢,祁烟见状,连忙跑到陆曜扬身边。
“曜扬哥哥。”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没事吧?”
“没事。”
陆曜扬松开紧皱的眉头,勉强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快把眼泪和鼻涕擦擦,丑死了。”
祁烟愣了愣,吹出一个鼻涕泡,“你才丑。”
“兄妹情深的戏码演够了吧?”
江宇哲却没让两人反应的时间。
低沉的嗓音从前头传来,伴随着皮鞋在地面上摩擦声,仿佛踩在了祁烟的心口上。
刚才的心慌再一次席卷而来,祁烟不自觉地捏紧身旁的胳膊。
江宇哲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最后落在了祁烟的脸上。
“都说让你乖了。”
“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叔叔对你不好吗?还是棒棒糖不好吃?”
那双连眼睫毛都带着温柔的眼睛变成了恶魔之眼。
祁烟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已经被陆曜扬拉着跑进了房间里。
直到陆曜扬将门反锁,祁烟才后知后觉,她浑身都在抖。
“没事了。”
陆曜扬带着人在门后的角落坐下,他拍拍女孩的头,“哥哥在呢。”
祁烟咽了咽口水,因为紧张而干涩的喉咙让她想吐。
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眼前忽然扫过一抹红色。
僵硬的笑容定格,脸色变得惨白。
陆曜扬在流血。
他的掌心扎进了一块玻璃碎片,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来,顺着下垂的指尖滴落,溅在地上。
陆曜扬垂头看了眼,咬着牙把碎片拔了。
伤口很深,血肉外翻。
祁烟的眼底只剩下一片血红,她怔在原地,只觉得脚底发凉。
眼前的景象忽然变成虚影,随即眼前一黑。
温热的手遮住了她的眼。
“别看。”
“别怕。”
陆曜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哥哥不疼。”
祁烟鼻尖发酸。
叩叩——
紧贴的门板却忽然被人从外头轻轻敲了两下。
江宇哲恶魔般的声音在下一秒响起,“小朋友,快出来咯。”
“叔叔不喜欢玩捉迷藏。”
门把被往下压。
陆曜扬带着祁烟缩在角落里,不动声色将人往后藏。
“烟烟。”他开口轻抚,“我在呢。”
本来只是幼稚的孩童年纪,陆曜扬却摒去一身稚嫩,变得沉稳。
祁烟意外地静下心来。
两人就这样缩在角落里,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外头隐约传来的对话声。
那是祁少芬崩溃怒吼的声音,和父亲一味的道歉。
还有那句就算过了多少年祁烟都忘不掉的话——
“宇哲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跟小孩子相处,你看,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不是吗?”
那是狠狠打在祁烟头上的一拳。
她不知道江宇哲在父亲的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哪怕这人做了那么过分的事都宁愿视而不见。
女儿难道就不重要了吗?
还是说……
祁烟脸色苍白。
父亲刚刚都是在装睡?
外头的祁少芬几乎是难以置信地问出了她的疑惑。
“没发生什么事碎了一地的玻璃?”
“没发生什么事你最好的朋友只穿件内裤蹲在我女儿的门口?”
“张锋,你把烟烟当女儿了没有?”
“喝一点酒你就醉得不省人事了?还是说你只是故意装醉,为的就是不管你这个朋友真的做了些什么,你也可以为自己找借口,好让你的良心少受一些谴责?”
“少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