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为火筛所拥有。”
马中锡厉声道:“不用你来给注释。要出兵威宁海,你当是什么易事?”
周围的人也都打量着张周。
谁都知道威宁海周围水草肥美,也都知道那里可能是火筛中军营帐所在,但谁也不认为大明就可以随便奇袭威宁海,能再复刻王威宁集大成一战。
张周叹道:“从大同镇出兵威宁海,距离二百七十里,要经过猫儿庄,那边如今是蒙郭勒津部的前旗所在,火筛对于本部的防备,也仅限于此。但如果说从万全右卫出兵,出兴和,过大青山,从东路直插威宁海腹地,虽然距离长一些,过四百里……但沿途除了道路难行之外,基本可不遇任何阻碍。”
“够了!”
马中锡听不下去,他走过去到地图之前,先把地图上的标志点都打量一番。
他也不知道张周的地图从哪来的,但却也觉察出,张周的地图似乎比目前延绥现有的地图要完善和准确许多。
马中锡身为延绥巡抚,在地图方面也是识货的。
他是大儒出身,李梦阳、康海、王九思等当世年轻名儒,都曾师从于他,而他本身在才华方面也无可挑剔。
但在张周看来,人至察则无徒,像马中锡这样过于耿直的,想教好弟子似也没那么容易。
“张某人,不是本官非要泼你冷水,自来鞑靼出兵,从来是亦兵亦民,所谓下马可放牧,而上马则可弯弓搭箭,军民本就一体。”
马中锡觉得不拿出点真本事,是镇不住场子,于是乎开始掰扯开了。
张周也拿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似乎愿意听从他的意见。
马中锡继续道:“火筛的满官嗔部,在蒙古右翼三大部族中,实力最强,出兵时从来都是以中军在后,从来不会说将部族的老弱妇孺弃之不理,你派兵奇袭四百里,先不论你兵马是否能顺利抵达,单就说兵马抵达之后,能遇到火筛本部的营帐,也会遇到火筛本部的中军主力。”
“长途跋涉疲惫之师,如何跟其作战?你还想再一次用偏关的战术,去炸胡虏蛮夷的营寨?还是说你准备以敌之所长,与之在弓马骑射上一较高下?”
旁边的张鹤龄听了,惊叹道:“人不可貌相,老马你可以啊,你还真能掰。你说得没错,出兵……不合适!”
这时候张鹤龄就跟墙头草一样。
涉及到出兵找死的事,他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场面一时又很尴尬,因为在场近乎所有人都不想出兵,这只是张周的一厢情愿,但他们又不能像马中锡和张鹤龄那样口无遮拦去直说。
……
……
“啪啪啪……”
张周鼓掌道:“说得好。”
一番称赞,言外之意,下次别说了,闹心得慌。
张周道:“诸位,我想让你们明白,我是奉皇命前来治军的,调兵遣将、出塞交战,本就是我的职责,我的决策只需要对陛下和兵部负责,并无须跟你们解释太多。”
“你……”
马中锡那叫一个气啊。
说不过我,就打算以官威来压人?
“但既是我力主出兵,为了安定军心,那在出兵之前,还是有必要跟你们解释一下目前草原上的局势。”
张周撸起袖子。
一群人大夏天呆在个走廊过道上开会,四面不通风,能舒服就怪了。
张周道:“目前草原上,鞑靼小王子巴图蒙克,也就是他们的本部察哈尔部,目前已移帐到袄儿都司,鄂尔多斯部满都赉阿固勒呼已被迫东撤,与亦不剌和火筛商议,共同来对抗巴图蒙克。”
在场不说话。
其实这并不是秘密,草原内部要完成统一,在达延汗崛起之后,似乎是一种必然的趋势。
尤其是之前草原跟大明的战争中,吃亏的都不是达延汗本部,达延汗保存了实力,已有资格去完成内部的兼并。
“换了平常时候,火筛在进兵时,是不可能丢下本部人马倾巢而出的,但如今关乎到他们部族的生死存亡,三大族加上十几个小部族的联军,都尚且不是达延汗的对手,他们能在猫儿庄一代留下部分人马防备大明从大同镇北上,已是他们的极限。”
“若能绕道于敌后,凭什么认为没有取胜的机会?”
“你们不会以为,我张某人是来跟鞑子正面作战的吧?”
“啊?”
在场的人又愣住了。
先前几句,张周还在那义正言辞讲解出兵的意义,后面一句……就好像是暴露了张周的本性一样。
不正面作战,那就是喜欢偷鸡摸狗?
张鹤龄大大咧咧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是渔翁,干嘛要正面作战?张先生说得对,这种好机会,把握不住错过这村就没这店,打了吧。呃?诸位以为呢?”
这会在场都没人稀罕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