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足了马中锡面子。
此时的林庭内心也在打鼓,我妹妹马上都要嫁给张秉宽当妾侍了,他都把我当大舅子一般看待,连父亲现在都没像以前那样对他百般挑剔,就算我想离他远一点,怕也要被绑定到一块了吧?
“扶老夫进内休息。若张秉宽的公函过来,不必给我看,让总兵府的人自行处置!利瞻,不送!”
马中锡看似是内心受了大伤。
滴血太多,要进房去好好休养一下。
林庭也是在内心交织着羡慕嫉妒恨的情绪之下,跟马中锡作别离开。
……
……
战报一路向东,很快便传到京师。
因为此战果对于彰显大明国威很有效果,战报也好像是一张网,从阳和口引出一条线,穿插到九边各地,连到京师时也都是各线齐开。
内阁值房。
两名中书舍人刚把紧急的战报上奏,从通政使司给呈送过来,刘健也是主动迎到门口,把战报拿起来在手上端详,于李东阳和谢迁二人不解的目光中,刘健将原先因为炎热天气而敞着的房门给关上,拿战报走到了二人面前。
“啪!”
刘健手一松,近乎是将战报甩在桌上。
李东阳急忙拿起来,这次是跟谢迁一起看过,二人脸上皆都露出喜忧参半的复杂神色。
“还真让他赢了,斩杀狄夷三千多,俘虏一万六千多……王威宁的棺材板怕都压不住了吧?”谢迁发挥了他毒舌的一面,既惊叹了战功的不可思议,又调侃了此战功所带来的局势改变。
“好事。”李东阳也学着刘健,手轻甩一下将奏疏落桌。
此时刘健已坐下来,他脸上没有带任何喜色,全都是忧色,却好似是感慨一般道:“怎会到这步田地?”
功劳多寡,对于大明来说其实无关痛痒。
西北有功,也跟他们内阁没多大关系,说他们职业政客会替西北捷报而高兴,那也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他们更在意的是朝廷权力格局的改变。
李东阳看到刘健这般反应,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去说什么漂亮话,他道:“一旦此功劳坐实,张秉宽在都督府的影响力可谓是空前绝后,若想制衡他难上加难,却倒也不如跟先前的王世昌一样,推他进都督府,从此之后少有过节便是。”
谢迁笑着问道:“宾之,话说得轻巧,你觉得有那么容易吗?”
到现在,你李宾之不会还觉得,张周当文官还是当武勋,是阁臣能选择的吧?
或者说,皇帝就是想让他一边当文臣,一边当武勋,两边一起霍霍,你想眼不见为净?对不起,没有这个选项。
李东阳当然明白这一点,他道:“或可从伯安身上入手!”
刘健望着李东阳道:“直说。”
李东阳也不再做任何遮掩:“伯安与张秉宽不同,此番功劳多是出自于他的临场调度,亲身参与战事之人,功勋自然在他一人之身,张秉宽只是起到定策和善后之事。”
谢迁继续在笑着:“怕是陛下不会这么想。”
“于乔,能否等我说完?”李东阳也恼了。
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不在旁边帮忙出谋划策就算了,泼冷水算几个意思?
刘健道:“宾之你也不必说下去,到这步田地,无怪乎于谁,实乃张秉宽天纵多能,不应以其为异,而当其为世俗所容。事不由己。”
以刘健的意思,回到了最初对张周的态度。
既然你在某些方面的确是拼不过张周这小子,那我们还是别想着怎么去对抗,咱还是想想怎么把他收拢过来,让他走上“正道”。
若是总搞对立,每次还不如他,那天子对我们文臣的信任必定是日渐减少,那我们岂不是挖个坑自己往里面跳?
但如果张周被我们拉拢成自己人,他牛逼,也是我们牛逼,皇帝对我们文臣的信任就更多。
李东阳自然是站在刘健一边的,而且他现在还在靠张周给他儿子治病,算是有求于人,一边让人帮忙,一边在背后挖坑使绊子的事,李东阳觉得自己不至于能干得出来。
但也只是面子上想想不会这么干,该干的时候还是不客气。
谢迁则道:“就怕张秉宽心起了空,到那时他也便目中无人了。刚入朝时,他便有些心高气傲,以后如何能让他安心于朝事?自古公侯都为边事而碌,不让他进都督府,可不明智啊。”
谢迁显然是觉得,还是先前李东阳的提议更有道理。
既然现在我们已经逐渐在抗衡张周这件事上,处于绝对劣势,那就不能让他继续留在朝中祸害我们。
就是要让他当武勋,让他进都督府,甚至是留在西北。
大不了西北的军务我们就不多过问,让他折腾,但只要让他远离朝廷,跟皇帝保持距离,随着他功劳日渐增大,君臣的嫌隙起来,那他对于朝事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