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连王守仁所部在哪都不知道,陛下您居然问我们对于驰援他有什么良策?有点舍本逐末啊。
至于所谓的派人持节,有派人去跟鞑靼人斡旋的意思,我们各路人马出击草原,要换取大明不出击,你们就乖乖让开一条口子,让王守仁能带他的六千兵马……或者现在也不知道剩下多少人马,总之让他们能回到大明境内。
朱祐樘冷冷道:“莫非兵部认为,新建伯回不来了,非要去求着胡虏,才能让他带着残部回来?”
“老臣并无此意。”马文升矢口否认。
他的意思是,老臣刚才明明说了,是王守仁这么走,容易陷入重围,我没说他一定陷入重围,就算他现在还在与鞑靼人周旋,是不是也先找到他兵马所在的位置?方便陛下您老人家发挥“事后诸葛亮”的才能?
朱祐樘面色不善。
鞑靼撤兵,对他这个当皇帝的来说,本来是值得“庆贺”的好事,这意味着是很可能王守仁在草原上取得了比较大的战果,让一根刺变成了一根钉子,甚至是变成插进鞑靼人腹部的长剑。
可大臣总是不给他面子啊。
说得好像王守仁马上就要嗝屁了,而他的“幻想”似乎也马上就要破灭了。
当皇帝的,每天都在大臣给你制造忧患,没事给你找事,美其名曰是为了让你时刻紧绷着心弦,如此才能专注于国事……
什么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的。
你们不累,朕心都累了。
这么想想,还是秉宽好啊,他从来不会去给朕塑造什么危机意识,也不会制造麻烦,而每每帮朕解决麻烦。
……
……
朱祐樘这么想着,场面也就这么僵着。
最后还需要朱祐樘主动出来打破僵局,他问一旁的萧敬道:“秉宽最近,没有给朕上奏吗?诸如,提到有关此战的过程,还有涉及到新建伯出兵到何处,需要派兵往何处的见解?”
这话看起来是私人问题。
但朱祐樘却说得很大声,好似故意让在场大臣都能听到。
就让你们知道朕心中的需求又如何?
朕所说的,都是心中所关心的,而往往也是秉宽能想到,甚至跟朕奏报的。
萧敬道:“莱国公近日来,并未有任何奏请。”
张周人在南京,也不知道他在想啥,反正对于北方的战事,张周近乎就是只字不提,就好像这场战事跟他毫无关系一般。
别说是萧敬,连同朝中的文臣武勋,还有朱祐樘,似乎都不太理解这一点。
当然也会有小人之心,认为张周是想以此来表明此战与他无关,想在事后撇清与此战的关系,甚至是逃避责任。
可有心人也知道,张周是择不开的。
“嗯。”
朱祐樘听到萧敬的话,好似很受振奋一般,但其实他的神色更多是演出来的,“秉宽没提,说明他对于此战的结果非常看好,估摸着这两天就会有捷报传来。”
大臣一听,还能这么理解的?
果然陛下您对张秉宽的信任非同一般,以至于在您心中,张秉宽就真的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种盲目的信任……简直是要误国误民啊。
“这样。”朱祐樘补充道,“这两日,阁部、上听处、六部、都督府内各派出一人,留守在文华殿内,随时听候调遣。”
刘健终于走了出来,却是提出质疑的,他道:“陛下,不知此为为何?”
朱祐樘道:“要随时应对变局,若得知消息之后,还要再去请人回来商讨,只怕也有所不及,草原之战到了刻不容缓之时,每遇变故必定要随时调遣。”
刘健想说,如果草原上发生的情况,还要京城陛下和王公大臣商议对策,传达过去再执行,那黄菜都凉了。
或者说,王守仁和他六千将士暴尸荒野的身上都长草了。
“朕想让诸位卿家,陪朕一起等,难道不可吗?”
皇帝的语气变得有些冷漠。
你们平时唱反调就算了,现在让你们各衙门都派出一人来,一起等待战事变化,随时听朕的传召去商讨对策,你们觉得是委屈了,还是怎么着?
刘健明白,皇帝这是因为内心的忐忑,想让更多人来分担,才会有此决定。
所以他也就没什么好反对的了。
……
……
朝议结束。
如皇帝所下的旨意,六部每个衙门都要派人去文华殿,而且规定必须要“侍郎”以上,大概的意思就是一般人的意见朕还不想听。
而之前皇帝让派人时,故意把上听处说到内阁之后六部之前,大概也是在给内阁面子。
此事由李荣留下来发动号召。
“诸位大人,老朽年老体迈,未能尽大事之责,还望诸位能体谅陛下的良苦用心,至于派何人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