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都要死水一片,让朕如何放心把京畿的戍卫交到他们手上?英国公!”
张懋立在那,本来还在摇头晃脑听热闹。
突然被皇帝点名,他睁开眼缓步走上前,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道:“老臣在。”
朱祐樘厉声道:“你对于此事,有如何的见地?”
张懋回头瞅了张周一眼,这才道:“老臣也认为京营之中弊端甚多,只是因为长年累月所成,以至于积弊难消,对于革除弊政之事,老臣本是义不容辞,奈何老臣如今已经是年老昏聩,只怕难以承担此职责。”
换了别人,若是在皇帝面前这么叫苦,必然被皇帝厌憎,甚至直接将其扫地出朝堂。
但张懋就是有此底气这么叫苦。
甚至以此来表明,他不想趟浑水,革除弊政啥的,让张秉宽自己去,休想让我张老头为此得罪那么多人。
“你年老了,的确在很多事上力不能及。”朱祐樘道,“但你要为此出一份力,你儿子张锐,在军中一直有威名,之前你也屡次跟朕提出,想让他在军中多有历练,那就趁此机会,让他跟秉宽一起执行此事!你有问题吗?”
“啊?”
张懋一听,这叫什么事?
我没亲自上,让我儿子张锐上?那小子……
“陛下,犬子他病情刚好……”张懋的意思,我不上,我儿子也不能上啊。
朱祐樘道:“你儿子的软脚病,秉宽早就给他治好了,先前宫廷宿卫选拔时,他的表现朕看在眼里,难道你认为朕眼瞎吗?就这么定了!”
此话一出,不但是文臣,连武勋很多人也都在偷笑。
分明在笑张老头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边想抽身事外隔岸观火,结果把儿子给搭进去,你张老头亲自上或还有威名撑着,下面的勋臣和将领、士兵对你不敢乱来,但若是你儿子往上冲,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吧?
谢迁又走出来道:“陛下,此事既事关重大,是否先以兵部、都督府探个底?待来年春暖开之后,再行拟定淘汰和更替的方案?”
这也说明,内阁并不反对改革。
只是认为应该一步步来,若是把京营中人逼得太狠,容易激发哗变之类的,那就不好了。
朱祐樘道:“朕不过是要将京营中的老弱、冗员和名不副实的一群人给淘汰下来,还用如此大费周章?还是说诸位卿家认为,此事放秉宽去做,对他来说难以完成?”
谢迁侧目看了张周一眼道:“蔡国公刚接掌兵部,如今又正值年关,很多事当缓步推进为好。”
“不用了。”朱祐樘道,“任何的脓疮挑破,都需要一次根除,越是缓,越容易出现挤不完挑不净的状况,朕对秉宽是有信心的。”
谢迁回过头看了李东阳一眼,大概是想让李东阳这个智囊出来反对一下。
这就体现出内阁的“大格局”。
看起来不太反对,只是提议要缓,但谢迁都能看出来,皇帝是想借张周改革的手,让张周把京营、兵部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在淘汰冗余的同时,张周必然会把一批新锐提拔起来,甚至从九边各处调遣不少的亲信到京营中来,到那时大明的军政就近乎被张周所掌控了,等张周事成之后,再想反对就难了。
但无论是刘健,还是李东阳,在面对此等问题时都选择了沉默不言。
看是能看得懂的,但大方向能变得动吗?
……
……
京营改革的事完成,随后朱祐樘提到了大明户籍统计之事。
以大明的传统,每过几年,都会统计大明的户数、人口、田亩数量等事,而恰恰当年就是统计年。
历史上弘治十三年年底前所统计的,“……是岁,天下户一千四十万二千五百一十九户,口五千八十五万八千九百三十七口,田八百二十六万九千九百八十一顷……”
也就是说,到大明弘治十三年,人口已经过五千万了。
这是在红薯、玉米正式进入华夏之前……而张周的目的,就是把这两种作物引进华夏,至于土豆……这种作物于土地贫瘠的地方很难广泛种植,就好像几百年后,基本上对于普通人来说,穷困的吃地瓜,条件稍微好一些的吃窝窝头……这两种粗粮近乎贯穿一个人饮食的一生,土豆对于大多数家庭来说仍旧是奢侈品。
因为当年各省统计的结果尚未完全汇报上来,且因为有了张周的存在,其实大明人口方面已比统计数字有所增长。
张周也没法以历史所知晓的知识,做完善的总结。
说白了。
就是他所产生的蝴蝶效应,已经让很多历史知识变得不再有绝对的权威性,如今也只有天灾方面的事情,大抵还会按照历史记录所发展。
如今让张周再去推测鞑靼人几时寇边……那跟胡说八道没什么区别。
人事上,一切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