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掌印太监和首席秉笔太监亲自出宫相迎,一起往宫里走,这待遇也是独一份的。
本来只由李荣一人来引路便可,萧敬前来,也是因为他知道这次张周入宫是跟皇帝商议军功犒赏之事的,他也想提前得知张周的意见,算是主动来献殷勤。
“首功者,莫过于宁夏巡抚杨一清,若论与其相当的,大概便是驸马都尉崔元。”
萧敬给定了一下基调。
旁边的李荣也只是笑而不语,有萧敬在,即便他更加年老持重,还是没有多少话语权。
张周道:“言之有理。”
萧敬马上听出张周的言辞中多少带着一点敷衍,随即改口道:“当然此二人的功勋,无法跟蔡国公您相提并论。”
“不敢当啊。”张周道,“我又没上战场,甚至对于前线发生的事都一知半解,这首功如何当得起?把我算在功臣里,只怕也会人心不服,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蔡国公您言笑了,您的功勋,陛下可是看在眼里的,诸位臣僚就算口中不服,但心里也是服的,马池和石沟城两战,要不是您提前规划好,何至于会进展如此顺利?就算是黄河口一战,那也是您运筹帷幄的结果。”
萧敬有点在张周面前吹彩虹屁的意思。
连一旁的李荣都有点不太适应,本来司礼监掌印太监作为内相,几时要如此去刻意恭维一个朝中大臣?
张周笑道:“萧公公,我想问问,陛下对于此战的请功之事,是如何看的?”
外臣问询圣意,本身就是不合规矩的,但张周好像从来不去在意这些,他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至少让司礼监这几个太监觉得,张周性子还是很直爽的。
萧敬道:“这从何知晓?不过陛下给您论功,必定是……从不吝啬的。”
还用你说?
到此时李荣终于在旁补充了一句:“其实论功是一回事,但论过,好像更为着紧,不知蔡国公如何看待?”
“对对。”萧敬也好像受到提醒一般,一脸期许等着答案。
张周道:“这是说保国公等人的过错吗?错失战机,这过错的确是不小,但要以此来抄家灭族,是不是……过了?”
萧敬心下一怔。
抄家灭族?
你还真敢说。
李荣笑道:“蔡国公认为如何处置,可以跟陛下明言,最好是既能做到惩戒其罪过,又能鼓舞军心,令上下一心,为将来平定草原铺路。”
言外之意,咱就小惩大诫,得罪朱晖一个人事小,开罪背后一大群人事大了。
“是如此。”萧敬也跟着附和。
很显然,萧敬跟朱晖的关系非同一般,以朱晖之前被当成主帅的身份培养,跟曾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萧敬有暗地里的沟通,比如说送礼和巴结等事,也是很正常的。
说是司礼监太监不能跟宫外的大臣有内外勾结的情况,但逢年过节送送礼,暗通款曲,都是司空见惯的小菜。
张周道:“领兵出征者,当以奋勇为先,大明军规对于延误战机等事早有成文,一切还是按照定例来吧。”
萧敬和李荣对视一眼,二人都能听出,张周这是准备对朱晖大开杀戒的意思,朱晖好像是要被当作反面典型。
跟他们不禁在想,你张秉宽知道朱晖背后有一整个传统武勋作为靠山,你还想敲山震虎杀一儆百不成?
……
……
乾清宫内。
朱祐樘兴致高昂,在摆好的沙盘之前,认真跟张周研讨军情。
朱祐樘尤其感兴趣的,是黄河口一战之后,有关杨一清所部做出的让鞑靼人北撤离开大明国境的决定是否正确。
司礼监除了陈宽之外,剩下三名太监都在,除此外还有张永,他们似乎都能感觉到,朱祐樘对于什么功劳的认定并没有那么局限,就算是杨一清这样的有功之臣,朱祐樘也不介意去探讨一下其是否有过错,要跟张周探讨是否要以此来进行惩罚。
“杨一清的选择,更多是因为后续的兵马并没有跟上。”
张周做了小小的总结。
朱祐樘点头道:“从马池到石沟城,再到黄河渡,前后也不过三百多里的路程,各路人马加紧追赶的话,相信用不了三天就能抵达,骑兵会更快,结果却落得让宁夏镇守军孤军奋战的结果。”
萧敬提醒道:“陛下,这不武安侯和襄城伯的人马,还是跟上了吗?他们也是领命出击,及时抵达。”
没提朱晖,却隐约跟皇帝说,他们是奉了朱晖的命令去阻截鞑靼人,并由其中一支襄城伯人马其中的一部分崔元亲自领兵,取得了黄河口的大捷,间接也有朱晖的半分功劳。
朱祐樘道:“倒是够及时的,有几人上了战场杀阵?最后还不是靠几百人在黄河对岸伏击鞑靼人?要不是杨一清带宁夏守军在东南岸牵制了鞑靼主力,黄河北岸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