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难题已经抛出来,摆在永康面前。
想封爵,可以,拿出跟王守仁相仿的军功来,爵位自然到手,如果军功上不及,那就抱歉,大明弘治新时代的军功论定,决定权在你皇兄身上,但解释权在我这里。
“蔡国公,你是故意给本宫出难题吗?”永康稍微平复了心中的愠恼,语气仍旧冰冷道。
她也是有脑子的,如果张周从开始就完全不愿意给崔元论功得爵,就不会摆出两种可选择的条件,直接说你家那位军功不及王守仁,不配得爵位就行了。
既然提了,那就说明还有商量的余地,只是可能……不是她这几坛酒所能解决问题的。
张周感慨道:“难题既不是我出的,也不是陛下提的,而是朝中元老大臣们给出的限制,你也知道自从最近两年有几个人得爵,当然也包括我在内,从这之后,朝中阁老部堂对于军功得爵的事,限定就比以往多了。”
永康耐着性子道:“如果你想给,他们也无从反对。”
张周笑道:“长公主的意思,反正我得罪的人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不由我干旁人也不适合干,是吗?”
永康瞪着张周,没说话。
“道理如此,可我为何要为崔驸马,去开罪朝中那么多的阁老部堂呢?或者长公主可以在他们那边游说一下,让他们通融,你看如何?”
张周给永康另外一种选择。
跟我有怨怼,不愿意求着我,那你去求刘健、马文升他们啊!
永康道:“是皇兄让本宫来找你……嗯……”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住口不言了,因为她意识到好像把自己的底牌给亮出来——要不是我的皇兄跟我说,崔元的爵位、官职由你来定,你以为我稀罕来找你?
张周笑而不语。
就好像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是皇帝让你来找的一样,还想藏着掖着?
二人陷入到一种很古怪的沉默之中。
过了片刻,门口传来朱凤的声音:“张兄,我把人接上来了。”
嗓音带着几分轻快,就好像朱凤遇到了什么喜事一样,或者是来的人,是他所心心念念的。
“进来。”
随着张周的声音,门打开,朱凤引路进来的人,赫然就是朱凤的“前妻”,同样是一身女装,却用好奇眼光往里面瞄着的宁彤。
……
……
戏楼包间内。
宁彤与朱凤一起进到里面来,先表达不满的是永康,在她看来,既然今天是我跟你谈判的日子,你在这里会客,就是你的失礼。
“给长公主介绍一下,安边侯你是认识的,这位是他曾经的夫人,不过现在已跟他没什么关系,平常出入于宫门,在宫里给皇后、皇妃问诊的宁氏。”张周笑着引介。
当宁彤知道眼前是大明长公主时,即便不知道是哪个长公主,她也知道今天是个鸿门宴。
朱凤倒显得很热情道:“就算我跟宁小姐已非一家人,但也是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永康冷冷道:“知节,你倒挺念旧啊。”
“呵呵。”朱凤还以为这是对他的表扬,笑容中带着几分憨厚。
随即永康便用冷目瞅着张周,没说话,却是在用眼神质问,你这么做到底是何目的?
张周站起身来,朗声道:“说起来,最近我很忙,也有很多人请托我办事,有时候提出的要求都太过分,也是我力不能及的,以至于我不知该如何应付,我这人更希望是做个闲人散人,最好是寄情山水寻求仙家长生之道,这种人世间的交际之事实在不适合我。”
“你谦虚了。”永康用略带嘲讽的口吻道,“纵观整个大明朝,最会应付场面事的人,就是你。”
张周道:“长公主谬赞。长公主你想为崔驸马求个爵位军职,而这位安边侯则想为自己家族前程着想,谋个差事。至于这位宁小姐,则想让我给个仙方妙法可治宫中贵人的病症。你们三位所求的事,我都可以做,但也很难办。”
永康这才知道。
原来今天到场的三个人,各有所求,居然都是来请托办事的?
但你拿安边侯和他的什么前夫人的事,跟我堂堂大明长公主的事相提并论,你是何居心?
张周一伸手,示意让一旁站着的刘贵往桌子上搬酒坛子。
“蔡国公,你这是何意?”永康望着眼前的酒坛道。
张周道:“公主送来的酒,是我老泰山的酒坊所酿造,他是南京城内酿酒的商户,酒水质量还不错。我这人呢,也好杯中之物,便这样,想跟三位一起把酒言欢,只要三位能在酒桌上把我喝倒了,那你们找我办的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办成。”
“你……”
永康吃了一惊。
谈判的要义,居然是喝酒?
你喝酒也就算了,竟是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