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算是在张周处,一连得了几个好消息,瞬间富国强兵的梦想又更近一步,带着志得意满迈着轻快的步子,便回到了乾清宫。
“秉宽为家国做这么多,朕都不知该如何颁赏于他。”
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朱祐樘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累,还在李荣面前对张周一番褒奖。
李荣道:“陛下,看来蔡国公既不缺爵禄,也不缺钱财,这般的能臣自古少有。奴婢听说自古的权臣,都是靠以权谋私来得家产的,从未听闻像蔡国公这般,能日进斗金却近乎全给了朝廷。”
朱祐樘笑道:“那是因为他身为仙家中人,对于世间的名利本就不看重,换了旁人可没有他这般的气量。”
李荣陪着笑容道:“那奴婢也实在不知该赏蔡国公什么好了,好像他什么都不缺。”
“不对。”朱祐樘简单思忖之后,感慨道,“他缺的东西很多,主要是世人的理解,也缺朝中大臣对他的支持。回头朕真应该让那些臣子亲眼瞧瞧,秉宽都为朝廷做过什么。军功自不必说,就说类似于火车这般的新奇有用之物,这是世上之人所能想到的?他的功绩,自古以来无人能与之相及。”
李荣心说,这高帽子真不怕压死人。
腹诽归腹诽,但李荣嘴上漂亮话说起来也不遑多让:“那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说得对。”朱祐樘道,“去,将朕身边平时摆弄的那些小玩意,给秉宽送几件过去,再有什么值得赏赐的,尤其是内库的,一并给朕陈列下来,朕斟酌挑几件再送他!另行将永康给朕传到宫里来,朕有话对她说。”
“是。”李荣急忙应声。
朱祐樘嘴上仍旧对张周称赞不已:“有秉宽在,真是朕之幸事,以往旁人说朕要当旷世明君,朕只当是恭惟,但现在看来也并非不可能。”
李荣心里在苦笑。
心说完了。
这位陛下的心态也起空了,现在不但你的臣子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连你自己都想当千古一帝。
这苗头可有点危险。
……
……
永康被朱祐樘传召到乾清宫,只有李荣一人陪她前来。
“朕便直说了吧。”
朱祐樘的话也算是劈头盖脸,“朕对你先前的态度很不满意,但好在你迷途知返,这才有了一些皇室中人的担当。朕准备酌情将懋仁擢为京山伯,在他回京之后,爵位便赐给他。”
永康一听,登时喜出望外。
连李荣都不由要笑着拱手道:“恭贺长公主。”
永康难掩笑意道:“皇兄,懋仁得军功也是为大明,以此封赏了田地什么的,臣妹已很高兴了,这爵位其实真不是一定要赐给的。”
朱祐樘道:“得了便宜,就不要卖乖了,不怕朕收回成命?”
此话一出,永康还是乖乖闭上嘴,这要是再客气客气,把丈夫到手的爵位给搞没了,那可真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身为长公主,永康也很清楚,长公主并不是爵位,一两代之后,就成了皇室旁支,距离朝廷权力核心就远了,长公主的嫡子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但要是丈夫得了爵位,传下去,就成了一代一代的铁饭碗,都督府内也能留个世袭的职位,皇亲国戚一跃便可成为朝廷重臣了。
“不过你做得还不够。”朱祐樘道。
永康欣喜之余,心里又有些郁闷。
自己已经当面去给张周认错了,可说是违背了自己要强的心理,在张周这样一个男人面前低下自己高傲的头,对她来说仍旧是一种耻辱,就这样还不够?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这位皇兄才算满意呢?
“记住,你要是心存芥蒂,朕随时都可以将懋仁的爵位给下了,朕也不是非要用他不看。就这么说吧,随便是谁,只要能得到秉宽的信任,由秉宽亲自指点一番,都能取得比懋仁更高的成就。”
朱祐樘又在提前说一些丑话。
永康耐住性子,恭谨道:“皇兄教训得是,那驸马的爵位,现在可以公之于众了吗?”
朱祐樘点头道:“嗯。朕回头便会告知于朝中大臣,之前的封赏仍旧有效,该给你的也不会少。秉宽那边你多走动一些,等懋仁回京师后,具体安排是何职位,也要听秉宽的安排,你可要心里有数。”
“臣妹记住了。”永康就算再不爽,现在爵位已经到手,装也要把场面事装下去。
朱祐樘随即摆摆手道:“让人送你出去。”
永康道:“那皇兄,有关蔡国公纳妾的事情……”
朱祐樘叹道:“秉宽从不是那种强人所难之人,若是懋仁之妹的确是有婚约在身,秉宽的意思也不要让崔家人为难了。”
永康这下似乎真听明白了。
原来跟张周冰释前嫌的关系,还真不是让崔家跟张周联姻,只是因为自己在张周面前低头说了几句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