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才道:“是马中丞进城了,嚷着要见您,现在公子和马总兵那边的情况,暂时还不知晓。”
“唉!吓死个人了……”张懋抱怨了一句。
他这才意识到,穗娘和一众卫士还在盯着,他一个当主帅的,自己在睡觉,还大惊小怪训斥谋士,还说什么吓死人……这就有点失态了。
“打水来,老夫洗把脸,这就去见那死老头!”张懋骂骂咧咧,“睡都不让人睡个清闲,他是冤死鬼托生呢?下辈子让他来领兵,老子吓不死他不姓张!”
……
……
巡抚衙门的前厅。
张懋从后院过来,但见马中锡已经做在那,听城中军将汇报有关出兵的事。
张懋出来的时候,马中锡只是抬头往门口瞅一眼,连起身相迎的态度都没有,似乎非常轻视张懋。
这也让张懋有点不解。
都说这文臣自视甚高,你一个曾经退休被重新启用的御史中丞,有何底气跟老子叫板?
“公爷,这位就是马中丞。”钟德才赶紧引荐。
张懋拱拱手道:“老夫张某人,见过马中丞。”
马中锡这才抬头打断了下面人的汇报,起身道:“原来是英国公。听说昨夜鞑靼来犯,你已派了几路人马出城,为何英国公你还滞留城中,未曾出城迎敌呢?”
张懋一怔。
这马中锡还真是不给面子。
旁边的人听出这对话中的火药味,都在想,当主帅的不亲自出征,难怪这位马军门瞧不起他呀。
张懋道:“老夫对于鞑靼敌情如何,尚且不能窥得全貌,岂能贸然出兵乱了分寸?自当稳步出兵,本是今日一早,老夫便要亲自领兵前去增援,但昨夜里,老夫已派出人马前去,如今也做到了前后呼应,不会出大差错。”
“是吗?”马中锡道,“看来英国公是胜券在握了?”
张懋还是没琢磨过来马中锡的态度为何如此冷漠,他道:“胜券在握不敢说,但基本上也是十拿九稳了。”
突然想到这词,好像是儿子先跟他提的。
他还教训张锐,说必须要十拿十稳。
但现在他自己都没这底气。
马中锡道:“本官乃奉朝廷调令,前来督促出兵事宜,既然英国公并非本地军将,又不是来节调偏关兵马的,那就请在调兵之后迅速离开,至于粮草供给等事,本官会予以协调。身为主将者,不可在城内盘桓日久,免得遭人诟病。”
“那……”
张懋本以为自己是东道主。
但现在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只是个“访客”,而自己所住的这个官所,还是人家马中锡的,因为马中锡才是正统的偏关巡抚。
而他张懋,连个偏关总兵都不是,他只是带兵途径偏关而已。
张懋道:“还要再休整几日。”
“不可,英国公,你若是再盘桓,可莫要怪本官上奏参劾,本官一切都只是按照规矩办事,你在城中停留时日过多,如今本官已能处置本地事务,也无须你再费心,最迟明早,必须出兵!”马中锡一点都不给面子。
张懋气呼呼道:“那你先把该给的兵马,一并配备齐备!只要不缺兵少粮,老夫随时都可以走。”
吵起来了。
这把周围看热闹的人,整得一愣一愣的。
这大概属于是将帅不和了。
马中锡似乎都懒得理会张懋,对一旁随他而来的人道:“按照他所说的,给他协调,方便让他出兵,这两日本官要处置的事太多,闲杂人等便也不会再见。”
张懋眼睛瞪得浑圆,心说,我怎么就成闲杂人等了?
就在张懋准备据理力争时,旁边的钟德才知道他脾性,赶紧伸手去拉,顺带圆场道:“如今小公爷正领兵,与大同马总兵协同出兵,或许不日便可得胜而回,还是应当给一些时间才好。”
“谁?”
这不提“马总兵”还好,这提了,马中锡的火气蹭就上来了。
当初他身为宣府巡抚,跟马仪就不和,且是他参劾马仪贪赃枉法,却被张周给搅局,甚至到现在马仪贪赃枉法的事近乎天下共知,却没人惩罚马仪,这更让马中锡觉得大明官场黑暗。
也正是因为这个,马中锡对这些当将领的一点好脾气都没有。
尤其是这英国公。
他马中锡也早就听说了英国公之前的诸多劣迹,在提调京营时上下其手贪赃枉法,这是马中锡最为憎恨的,他能给张懋好脸色就怪了。
老马也是个讲原则的人,不能因为你是英国公,就能容忍你做那违法乱纪之事。
要不是因为没资格定你张老头的罪,否则直接把你拿下,勋贵也毫不留情。
钟德才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道:“没有,就是……眼下还不适合出兵。”
“哼!”马中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