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本来行进一路,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大明将士,此时也不觉得冷了,反而是有一股热血在上涌,因为他们知道,眼前是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是以往所不曾遇到过的。
而且……是要拼命的。
“将军,天……好像黑了。”旁边的副将皆都屏气凝神,当看到天色一点点暗淡下来之时,一旁的崔元一动不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崔元已经冻僵了。
崔元这才将一直放在眼前的望远镜挪到一边,呼出一口浓重的水汽,道:“今天就这样,我……唉!”
这时候,崔元也开始忐忑不安,随即他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如果知节在就好了。”
显然这种大场面,崔元觉得自己应付不来。
但在外人眼中,他可是个牛逼人物,似乎只有他自己才这么不自信。
……
……
天色终于暗淡下来,当天因为天气不太好,入夜之后,雪地反的光亮也没那么大。
不过崔元还是不太敢明着让士兵把火炮推上去。
“从那边绕,看到没?
崔元不太懂方位那些东西,就是用手来指,也不管下面的将领是否看懂了,可能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比较明白。
说话之间,士兵们已经开动起来。
仍旧是用白布裹着身体和炮身,当士兵们已经开始运送火炮时,崔元突然想起什么,将一名叫何松的将领叫过来道:“还有马能冲上去不?”
何松道:“伯爷,我们的马基本都是用来拖炮的,就怕上不去。”
“那就用双腿跑!拿着火铳,那种长的火铳,一勾就能发的……燧石铳是吧?有个二三百人就行,冲上去之后,就直接远处发射。”
“可是大人,咱的火炮会往他们的营寨发火弹,咱的人岂不是……”
“让你们稍微远着点隔着,不是直接上。这叫声东击西!不然他们肯定会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这边,开打之后,如果他们就朝着我们的火炮阵杀过来,那咱的火炮不就可能会有折损?”
“……呃……是。”
何松也没完全理解崔元的意思。
本来都觉得崔元是个能人,但光是看崔元这临场混乱,甚至是要临时安排战术的样子,就让人有种不安。
随即何松去点了一队人过来,共二百人,都是从运炮的队伍中薅出来的,手上都带着火铳。
“一人带两把。”崔元道,“是都带了吧?”
“是的。”
“那就匀一些过来,从南边冲……那边是南边吧?”
“可能是……”
因为是在草原上,且四周的环境基本一样,临时过来之后也没法去详细辨别方向,以至于无论是崔元,还是下面的将士,基本都晕头转向的。
反正只知道鞑子在山谷中,眼前所见……至于什么方向的,好像也都无所谓。
“冲!”
崔元下令的同时,声音都带着一些虚弱,此时的他大概还觉得自己只是个驸马,不像是前线指挥战士的主帅。
连下面的将领都会觉得有点虚。
但因为这会都是热血上涌,此时的他们也都是抱着一股冲杀的狠劲,不单是为了功名利禄,也是为了一种军人的荣誉,反正就是二百送死队……手上有火铳,照理说但凡是上千人过来,他们招架起来是没问题的。
可要是鞑靼人杀过来几千人,他们有再多的弹药,也是等死的份儿。
每个人好像都知晓,这是在搏命,这是在用自己的命换取功名利禄,也明白眼前没有退路……因为这里距离大明的边疆有上千里,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只有互相扶持才能回去,当逃兵的结果,或许还不如在战场上死得轰轰烈烈。
……
……
“砰……”
信号弹划破了夜空。
这是崔元给远处的朱凤发信号,让朱凤知道他们的方向,以及也让朱凤知道,这边的战事已经开启了。
信号弹在夜空中显得非常炫丽,就连草原上那些过冬的牧民,都不由抬头看一眼,因为草原上基本不用火器,也没有放烟这些节目,他们对于眼前的景象是觉得惊讶和好奇的。
但随即他们聚集地内预警的号角便响起,这是他们通知敌情的手段。
鞑靼人本就有众多的兵马在防备敌人来犯,于此等时候,他们很快就能做出机动反应,只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他们骑马前冲也会有一定的风险,这种天气之下,大概也是最大程度削弱了鞑靼骑兵的机动性。
“砰砰砰……”
二百敢死队已经冲到距离营地大概二里远的地方,他们发射手上的火铳,用声音来吸引鞑靼人的注意。
甚至会用一些信号弹往空中发射,以让鞑靼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