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缓缓爬入李府,这场宾主尽欢的宴席总算是进入了尾声。
姜何深早就安排了人将他们兄弟两个人日常的吃穿行李从客栈打包了运到李府,林珠也安排了奴仆下人将西边空着的那个大院子打扫干净了。
除了李进还在和姜何深寒暄客套,林珠安排着下人照顾好姜何齐方便将人安排入西院住下之后,府上其他的几位主子都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江姝静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之后,从袖子里摸出来一包药粉,往从宴席上带回来的酒水里撒了进去。
撒到一半的时候,江姝静顿了顿似乎有犹豫,短暂的停顿之后还是把手中的药粉全部倒入了酒水中。
将灰白色的药粉全部溶于酒水中,酒液的醇香完全掩盖住了药粉的刺鼻气味。
江姝静将手中的药包放在烛火下,很快,一缕青烟在她的掌心慢慢成形,将所有的痕迹都消灭干净。
“橘红。”
听见江姝静呼唤的橘红立刻走了进来,拿起桌面又重新温过的酒水走了出去,往赵嬷嬷和绿枝所住的偏房而去。
橘红回来的很快,低声在江姝静的耳边回道:
“姑娘,酒都喝干净了,人也都昏睡过去了。”
江姝静点了点头,换了一身灰衫素裙的她面色平静的坐在桌边,抬手吹灭了屋中的蜡烛。
李府上各处忙忙乱乱的声音也慢慢的归于平静,各个屋头的烛火也一盏接着一盏的吹灭了。
“啊——”
一声女子尖利的嘶吼声从李府的后院传来,林珠所在的主母的院子迅速地吹亮了烛火。
已经躺下的各个奴仆下人听见动静都飞快的起身披衣,往声音所在的来源地赶去。
“怎么了?”
“怎么回事?”
匆匆赶来的一众人等都被林珠身边贴身伺候的郑嬷嬷拦在了主屋门外。
郑嬷嬷脸上是雷打不动的冷淡严肃:
“都回去,老爷和夫人的热闹你们也想看,都不要命了!”
众人顾忌着郑嬷嬷的身份不敢上前,最后只在主屋外围围成了一个圈。
你的眼睛看着我,我的眼风飘向你,但心神和耳朵都提溜起来,恨不能直接越过郑嬷嬷飞进主屋里头去看一看,听一听。
郑嬷嬷把人都驱散了,“砰”的一声把屋子的门关上了,把所有的目光和打量也都隔绝在了外面。
门一关上,刚刚还面色冷淡严肃的如座上判官的郑嬷嬷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目含担忧的朝里面看去。
心里在叹息着:
老天爷啊!这么多年也都瞒得密不透风,安然无恙,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被叹息着的两位主角正在屋内对峙着,一个面色难看的站在屋子中央,一个披头散发双目赤红的跌坐在床榻边。
今日李进自觉和姜何齐深两位公子相谈甚欢,甚至还得了姜何深几句保证,虽然话并没有说的很明显,但也足够让李进高兴了。
尤其是,姜何深话里话外的口风隐隐透露出对李郁东人品学识的认可和欣赏,这让李进久违的想到了自己正妻的好来。
兴致颇高的李进安抚好了书房那位拈酸带醋的小性之后,便嘱咐人往主屋里温了几碟小菜和一壶酒,便带着几分陌生的悸动往主屋那边去了。
一开始气氛倒好,林珠虽然门第出身不高,但胜在性格温和柔婉,说话温声细语的,更重要的是对李进有着天然的爱慕之情。
林珠见了李进自然是欢欣鼓舞的,温言蜜语的哄着喝了几盅酒,两人都酒酣耳热之际,林珠伸手去解了李进外裳的系带。
外裳松开的一瞬间,一支海棠花攒米珠的簪子从李进的怀中掉了下来,砸在了地上。
两人一时间都愣住了。
李进更是认出来那是他养在书房的那位顾娇娇的爱物,一下子连酒都惊醒了。
林珠倒是眸光诧异的眨了眨,一边弯腰捡起那支发簪,一边半是娇羞半是疑惑的问道:
“这是老爷给妾身准备的生辰礼吗?怎么是海棠花的样子?这是兰儿喜欢的花,妾身最喜欢是玉兰呀?”
见林珠这样以为,李进心里长松了一口气,顺势皱了皱眉,假作苦恼道:
“是吗?或许是我事多,把你和兰儿喜欢的记混了。”
话是这样说,可李进想到自家夫人的生辰即将到来,可自己怀中却不小心揣了别的女人的东西,还撒谎骗了林珠,不由得有些羞惭心虚。
自觉这些年在很多事情上对林珠都有所亏欠。
想了想,李进决定要好好的补偿一下林珠,就补偿在半月之后的生辰日上吧!
“这是我的不是,便罚我给夫人打上十二支白玉兰发钗,夫人觉得可还能算得上赔罪?”
李进一边说着,一边去抽林珠手里的发簪。
却不想,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