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儿子的诘问,李进自觉莫名其妙又有被挑衅到当家主君的权威,心中的不快毫不掩饰的表现在脸上:
“这还用你说!”
为了维护自己做丈夫和父亲的权威,李进释放出威压,不容置疑的覆盖到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里。
可林郁东早就不是全心全意仰慕父亲的孩童时期,这些年间见过李进的荒唐事也不在少数,对李进这个父亲并不惧怕,反而是面色越发的从容淡定:
“还望父亲不吝赐教!”
屋内仿佛有一瞬间的时间凝滞,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李进和李郁东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
腐朽陈败的枯木迟早要被新长出来的鲜嫩枝叶所取代,无论这枯木曾经是如何的枝繁叶茂,也无论这新芽如今还脆弱不堪。
终究,还是李进率先败下阵来,冷冷的“哼”了一声,扭过了脑袋:
“为父自然是希望李家日后能有一个光明荣耀的未来!”
见李进服软,李郁东也收起刚刚桀骜不服管教的样子,微微低下脑袋做足了小辈温驯谦逊的样子,低声道:
“父亲身为李家家主,自然是忧心李家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畜。孩儿未曾与顾姨娘有过多少接触,从父亲的言谈也能知道是为温顺且善解人意的奇女子!”
李郁东一开口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要为那位顾娇娇说话,气得林珠就要扑上去撕扯她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
好在郑嬷嬷尚存理智,立刻起身拦住了林珠的动作。
可不能再让林珠伤到了李郁东,不然这家中仅有的两个男子脸上都不体面,可叫什么事呢!
李芷兰也惊愕的盯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替那个破坏父亲和母亲感情的贱人说话。
难道哥哥也被那个贱人迷惑了吗?
李芷兰轻轻扯了扯他垂落在椅子边的袖角,声音虽低却难掩不安:
“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李郁东却像是没有看见母亲和妹妹脸上骤变的神色一般,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甚至还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袖角从李芷兰的手中抽了回去:
“为了能陪伴在父亲身侧,为了李家府上的安宁和定,顾姨娘能牺牲自己的一己之身,当也是位可敬可佩的奇女子!这样的女子,即便是父亲纳入府中也不为过的!”
“父亲身为母亲的丈夫,身为儿子和兰儿的父亲,这些年来为这个家付出良多。父亲不纳妾这么多年对母亲也足够尊重体面了,试问这世上能做到的男子又有几何?父亲只在这个年纪得了一位知心人,母亲身为妻室又怎么能嫉妒呢?我们做儿女的又怎么能阻拦呢?”
李郁东这话总算是说到了李进的心中,这让李进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李进伸出手来想要拍一拍李郁东的肩膀,赞许道:
“终究还是东儿明事理一些,你们这些终日只知道在后宅内院厮磨的女子根本没有东儿的眼界和见识。”
有了李郁东的话,李进仿佛是无端之间生出了许多底气。
既然这个府上第二个也是唯一的另一个男子也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说话,那妻女的看法和意见似乎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既然东儿也这么认为,那我明日便寻人算一个良辰吉日,将顾娇娇的奴籍消去,正式纳她为良妾!”
李进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站起身来立刻将这件事拍板敲定。
李进没有注意到的是,李郁东的眼睛在听到顾娇娇的奴籍尚在的时候亮了一下,手指也无意识的敲打在自己的膝盖上。
熟悉李郁东的人都知道,这是他胜券在握时候的习惯性动作。
“可是……”
李郁东慢悠悠的声音喊住了李进迫不及待想要往外走的步伐:
“可是顾姨娘这件事不仅仅是父亲的私事,更关乎到父亲您的,甚至是李家一族将来的兴衰与否。”
李郁东的目光落在李进面庞上的伤口:
“父亲顶着这样的伤口从母亲的院子里走出去,明日就纳一个聪明美貌的女子入门,就是傻子也会想到其中的联系。”
“父亲,我记得幼时您曾教导过我的,有些异常珍贵的东西,积蓄起来很难,可一朝散尽却是轻而易举。若是儿子将来遇到了这样的东西,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将它留住。”
“儿子幼年的时候不明白父亲教导的苦心,这些年来也一直在寻找这份对于儿子而言重要的东西,可惜却不能如父亲这般明白豁达。时至今日,儿子才有所领悟,对父亲而言这份珍贵异常的东西应该就是父亲的清白名声吧?”
“父亲用十几年的时间,花了无数银两出去,才积累了这份难得的好名声。善良温润,才华横溢,专情深一,这都是父亲如今在梧城的好名声。若是一朝散尽,父亲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李郁东的话说中李进心中最在乎的东西,若不是太过在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