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秦子今颠得回过了神,半山腰高空中打斗的身影不像是要置那黑袍男子于死地的,更像是要生擒。既如此,那那些御前侍卫也不太可能会把黑袍男子们都处死。但自己又分明看到那些黑袍男子了无生气低垂的手臂晃动着。究竟是怎么回事?算了,还是等大哥回府再好好问问。
“昌夜,今日的事万不能泄露出去。”
“属下明白。”
紧赶慢赶,二人风尘仆仆回府时已接近黄昏,裹挟着冬霜的北风呼呼刮着身着单薄的秦子今。今日这么一遭下来,她身子骨早就似散了架般虚软漂浮,下了马车猛地被北风这么一打,疲软无力的身子才又添入几分精神气,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被昌夜灵巧的翻墙带回了青悠苑。
内心忐忑的秋铃在青悠苑房外来回不住踱步,脑子时不时跳出些自家小姐去庄子上又遇上悍匪的悲惨场景,越想越心慌,正心急如焚鼻头泛酸时,突闻院子角落传来些许动静。秋铃立马反应过来,提起裙角大步就跑去。见着秦子今略带狼狈的出现在院中,秋铃忙上前拉着她的手上看看下看看,发现没有受伤才终于松出一大口气来。
秦子今身心俱疲,但见着小丫头这般关切模样还是先给了个宽慰的笑容,随即问道:“我出去这段时间,可有人来寻我?”
“王妈去管家那回来后,我就同她说,三小姐想吃王妈炖的冬笋煨老鸭,这才拦着没知道您出去呢。但四小姐身旁的鹊喜来送过东西,说是四小姐特意为您做的羊乳羹。还要您趁热喝了呢。”秋铃搀着秦子今慢慢走回房中,叽叽喳喳说着下午发生的事,但好在是个懂眼色的,知道压着声音说。
入了房,感受到了地龙火炉的猛热,秦子今这才似活了过来,由着秋铃服侍着将身上单薄婢子衣裙换下,褪去面上黄粉粗眉,又换上淡粉比夹袄,下身芙蓉祥云百花褶裙,接过早已烘得燥热的铜胎掐丝珐琅手炉,终于是浑身都回暖了过来。听着秋铃的回话,秦子今坐上了软榻,懒洋洋的斜靠在狐毛厚毯上,脑中思绪慢了一大拍才又开口“几时送来的?”
秋铃已将羊乳羹用托盘呈了上来“约莫是申时二刻送来的,那鹊喜还想进院子呈给小姐看您用了才罢休,我只得回说小姐身子有些不适正在小憩才打发了人回去。这羹有些凉了,奴婢刚刚才热了的,您看要不要趁热吃了?”
羊乳羹用嫩青瓷盅装着,掀了盅盖立马就能闻见甜腻香气,白白嫩嫩凝结在小盅内,上头还点缀着几瓣粉色花瓣,甚是可爱。秦子今接过小瓷盅,细细看着那羊乳羹,眉头却越拧越紧,那羊乳羹阵阵甜香竟与归宁侯府后花园中浓烈甜香有着七八分相似。
忍住内心想打翻这碗瓷盅的冲动,坐正身子冷下了脸问“这碗东西除了你还有别人动过吗?”
看着变了神色的秦子今,秋铃忙答道“没有别人,送来院子后就一直放在了侧耳房,这期间奴婢没见任何人进出过。”
难不成上一世是那归宁侯府后花园有毒?她这个四妹妹莫不是个口蜜腹剑表里不一的?是她对自己下的毒?不然这碗羊乳羹,为何能与现在还八竿子打不着的归宁侯府后花园味道那般相似。可她分明都入宫做妃了,又如何能将手伸到归宁侯府后花园中。她怎么样都想不通,事情为何越来越离奇,好多人她愈发看不透,前世她究竟是蠢钝到了何种境地,为何连谁对她真心假意都分不清。
温热的手端着小瓷盅,分明只是小碗的重量,但此刻那小瓷盅就好似千斤重,压得她手指麻木。
轻轻放下瓷盅,秦子今喑哑着开口“二哥回府了吗?”美眸闪烁直勾勾盯着那抹嫩青,深邃墨棕瞳仁下暗流汹涌。
“二少爷与老爷回府后一直在书房呢,现在不知出来了没有。小姐,您怎么了?可是这羹有什么问题?”
秋铃也是个机敏的,看小姐观察了那羹半晌脸色都变了,就猜到定是与那羹有关了。
“还不知道,你去老爷书房外候着二少爷,他一出来就领来我这边,就说三小姐请他一同用晚膳。”
“是,奴婢现在就去。”说罢一溜烟就往主院书房而去。
房中只剩秦子今一人,即使已经将瓷盅盖上瓷盖,但在火气旺盛的房内还是能将余余甜腻散发加重,熏的她心头燥烦。脑中走马灯般的将那日中毒剧痛场景重演一遍又一遍,身子此刻仿佛也忆起了那日惨痛呕血,腹中忽地绞痛了起来,疼的她使劲捂住腹部,但平坦无余的小腹又猛地令她回过了神,腹痛亦渐渐散去。
抹去额前渗出的细密汗珠,秦子今眼神坚定了起来,自己定会将那些藏在暗处的卑鄙阴险小人统统揪出。
外头日头已全下,等了好半晌也没见秋铃回来,不知父亲与二哥在书房商议何事,正愣神间,王妈盛了鲜香透白的冬笋煨老鸭进了房,老鸭与笋的鲜香顿时飘满整个屋子,终于是将羊乳羹的甜腻盖了过去,秦子今一直微蹙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王妈陆续将晚膳布在桌上,眼角弯弯露出几条淡淡细纹,目光满是慈爱想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