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蟋蟀的叫声,像一曲委婉动听的古曲,穿透了京城的夜空。
看似宁静的京城,实则暗流涌动。
紫禁城,东宫。
十二岁的太子朱佑樘结束一天的课程回到东宫,坐在书案前,把玩着一个拨浪鼓,这是他生母纪淑妃留下的遗物。
朱祐樘是个苦命太子,他的母亲只是个管内库记账的宫女,正常来说根本就没有上龙床的机会。但在一次酒后,成化帝临幸了她,就此怀上了朱祐樘。
数年前纪淑妃病重,成华帝朱见深便将这个最大的儿子从养安堂带了出来,立他为太子,让纪淑妃安详的走过了人生最后一段旅程。
“老伴,你来了啊!今日在城中,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朱佑樘摇起拨浪鼓,一个身穿锦袍的老太监走到了他身边,正是白日里徐信一行人碰到的司礼监太监张敏,也是朱佑樘最为信任的宦官。
虽然说野史流言很多都是杜撰,但很多广为流传的消息必定有因,有些事情还是有依据的,就比如朱佑樘的身世,他一开始过的确实不好。
他们母子在冷宫之旁的养安堂待了六年,期间多有受到张敏为首的太监、宫女的恩情,所以在成为太子之后,张敏也从一个中层太监一跃成为司礼监太监,成为朱佑樘尊重的一个长辈,称呼其为老伴。
“殿下,今日咱家带着人,算是看了一场好戏,那东厂的曹少钦和西厂的雨化田在城中斗了一场……”
张敏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详细与朱佑樘说了一遍,做为大明的太子,朱佑樘要为以后接掌皇位做准备,自然是要收集京师的各样讯息。
朱佑樘听了张敏的讲述,眉头稍稍一皱,沉声道:“那曹少钦竟如此嚣张跋扈,也不知道父皇到底喜欢他什么!”
“殿下,世上总有些阴私之事需要人去干,兼且曹少钦很早就跟了陛下,是潜邸旧人,和万贵妃也有旧交情,资历可比雨化田老多了。”
张敏向着朱佑樘详细解释了一些事情,他能够得到朱佑樘的尊重,不仅是曾经对太子有恩,还因为他算是太子的启蒙老师,教给过太子很多的道理。
“老伴,你说的这些我也懂,我并非是厌恶宦官,只是这曹少钦行事,也是太过放肆了!”
朱佑樘摇了摇头,接着又是说道:“老伴,你刚刚说,今天还遇上今科状元王大人的家眷?”
张敏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殿下,老奴还让小曹给他们带了一段路。小曹回来禀告,那位王家的大公子,比您还要小上两岁,叫做王守仁,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王家的大公子?王守仁!”
朱佑樘听着张敏这么说,心中默默的记下了这个名字。
……
同样是这个夜晚,在王华送走谢迁等同僚之时,徐信也在梳理今日得到的一些情报。
先前王华与诸位同僚宴饮之时,徐信这位王家大公子也跟着王老爷子去混了一顿,并且还提到了白天的事情。
王华的同僚都是京中官员,其中有数人颇有些背景,知晓很多隐秘,几杯酒下肚,加上徐信的精神秘法影响,他们不知不觉间吐露了很多关键讯息。
白天的那一幕东西两厂相争,大概率是当今皇帝的权衡之术。当今皇帝年少继位,幼时被废,见惯了世态炎凉和宫廷阴私之事,对宦官既用且防。
东厂这些年发展的规模太大,内部山头也多,很多事情皇帝都有些看不过眼,但他偏偏又是个念旧情,那些奴才在地上跪着哭一场,他心里一软,下不去手处置。
长此以往,东厂的势力越发庞大难控,于是在前些年,他特意又立了一个西厂出来,挑了雨化田这个他继位之后才入宫的机灵太监去担任厂督,算是对东厂的一步钳制。
三年前西厂初立时,势力严重不足,面对东厂只能避让锋芒。这三年稍稍有点起色,便是尝试挑战,最近这段时间,两边貌似是在斗法。
这类的消息王华等人聊的很开心,但徐信关键想知道的却并非这些。而是有关曹正淳公公修炼的是否天罡童子功,还有那成华帝是否有个私生子叫做朱无视。
这两个消息都是颇为隐秘,王华的一众同僚自然不知道的那么详细,曹公公现在还没什么名气,没几个人认识,关于他的消息,没打听出什么结果。
倒是关于皇帝私生子的消息,王华几个同僚也聊的很热闹,果然大家都喜欢关注这些隐私事情。
根据他们这些人所说,成华帝确实是有几个私生子,都是不入宗谱的那种,连皇子都算不上,以后前途堪忧。
这件事的源头,要追溯到万贵妃身上。万贵妃善妒是真的,虽然不至于达到刻意谋害天家皇嗣,让皇帝断子绝孙的程度,但也有迫害后宫嫔妃的行为。
一开始万贵妃是想着自己生孩子继承皇位,但她只孕育了一子,几个月后夭折。这个夭折的孩子虽然存在的时间短暂,但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