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力地睁开眼睛,洁白的墙面映入眼帘。
“醒了?”
吴魁的声音在身旁传来,李冰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却被脖颈处剧烈的刺痛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你现在最好别乱动。”
吴魁坐在一旁,正捧着一本档案目不斜视地翻看着:
“医生说你全身多处肌肉撕裂,需要静养。”
李冰这下不敢动了,像个植物人一样瘫在病床上,口中说道:
“不严重吧?”
“没多大事,御灵者嘛,躺个半天就能下床了。”
“那就好。”李冰面色一缓,又问道:“兽潮解决了?”
“嗯,清理干净了,F区的人也找到了源头,已经堵上了。”
啪的一声将档案合上,吴魁向边边指了指,李冰斜着眼看去,一副拐杖立在那里。
“你这次兽潮的贡献我已经通报上去了,等奖金发下来我再拿给你。”
“OK。”
“那我走了,还有事要做。”吴魁起身说道。
“我想尿尿,扶我去厕所。”
“滚。”
吴魁笑骂着,转身就出了门。
“切....”
李冰嘴角一撇,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
就在这时,一直在外面的护士从门外探出头来,嬉笑着说道:“先生,您是要上厕所吗?”
“啊!”李冰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随即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不用不用...我跟那家伙开玩笑的。”
女护士含笑而去,李冰一脸尴尬的瘫在床上。
时间如流水逝去,很快就到了晚上,吃了护士送来的午饭,李冰发现自己全身没起初这么痛了,便拄着拐杖向外头走去。
屋外的环境很好,郁郁葱葱,早上的雨水还没有完全消散,停留在枝叶上的水珠在月光的衬托下颇有一份清冷的感觉,空气中除了花草的香味,还夹杂了一丝雨后的清新。
李冰漫无目的地走着,本来打算逛一圈就回去,却在看到一个病房的门牌号时停了下来。
“刘...威。”
见门是开着的,李冰走了进去,见到了躺在床上的刘威。
他面色发白,看起来很是虚弱,穿一身的病号服躺在床上。
李冰视线停留在了他的左臂上,只见那里只有干瘪的衣物耷拉在床上,没有该有的支撑。
“冰哥!你怎么来了!”
恍惚间,李冰听到了刘威的声音。
“你别动。”见他要起身,李冰连忙抬手制止,随后指了指他消失的手臂,问道:
“你这手....”
“没了,被荆棘狼咬掉了。”刘威嘿嘿一笑,好似断臂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一条胳膊,给我升了一级,还有几万的抚恤金,嘿嘿,够我回家去盖房子了。”
李冰张嘴愣了半会,平常话唠的他此刻却怎么也说不出骚话来,只得强颜欢笑道:
“能活着就好。”
“是啊。”刘威点了点头,也跟着笑道:“能活着就好。”
“还疼不?”
“一开始挺疼的,现在好多了。”
“那你可得好好休息。”
“知道,放心吧冰哥,魁哥都给我放长假了。”
........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许久,见夜色已晚,李冰这才告辞离去。
悄悄地关上房门,李冰小声地叹了口气,一瘸一拐地往自己病房走去。
在聊天中李冰得知,这次兽潮死伤三十二个人,重伤的五十人,其余的都是不同程度的轻伤。
如果只是将这些看做冷冰冰的数字,那这十比一的战损比还真算大胜了。
可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啊,昨天还在一起吹嘘打屁,隔天就阴阳两隔,这其中滋味,真是复杂且难以言明。
许是太晚了,楼道里只是零零散散地闪烁着几道鸡肋的微光,好在有月光照射进来,才能看的清前路。
李冰胸口沉闷,思绪压在心头却又无处言说,望着皎洁的月亮,忽而想起李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呵呵,这时候也只有你是个伴了。”
他笑着扔掉担架,踉踉跄跄地走向窗边,抓住了窗沿后才勉强站稳。
“月亮,你能回答我吗?
这狗屎一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又或者说,还能有头吗?”
楼道里死一样的寂静,月亮仍旧高高挂在天边,倾泻着银辉。
“不肯说?还是不知道?呵呵,跟李白就能对影成三人,跟我连个屁都不放,好歹我也姓李啊。”
月光铺满面,倒衬着李冰眼中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