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叙洲心脏钝痛,手覆盖住眼睛,仰头,不敢再看屏幕一眼。
她是真的生病了,来找过他,但被他冷漠赶走。
他要是早发现……
韩叙洲坐在一旁,久久不言,沉默看着病床上的黎蘩。
直到兰姐再一次过来,手里拿着黎蘩的衣物和一些换洗用品。
“先生,要不您在旁边休息一会儿,我来守着。”
“不用。”
VIP病房是一个大套房,还有次卧供家属休息。
黎蘩还在输液,输完这小罐的,外面还有个大瓶的,估计一时半会儿完不了。
兰姐见韩叙洲如此坚决,便不再多劝,转而说起黎蘩生病的事。
“昨天太太情况瞧着确实没这么严重,我仔细想了想,莫不是和沈先生有关?”
韩叙洲眉头一皱,薄唇轻言:“沈国昌?”
“是,他打电话过来,说了好些难听的话。还有那沈小姐,还过来给太太送了订婚请柬。我瞧着太太娘家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怕是从前受了不少委屈。”
兰姐暗戳戳告状,心里想着黎蘩有什么委屈都不说,你不说韩叙洲怎么知道,又怎么给你出气呢。
韩叙洲抿着唇,摩挲着腕上手表的冰冷材质,久久不言。
黎蘩这一觉睡得很沉,输完液还没醒,一直到傍晚,才幽幽转醒。
她最先听到的声音,来自系统。
006:【嘤嘤嘤蘩蘩你终于醒了!可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我要准备找下一个宿主了。都跟你说了不要用苦肉计,最后受罪的不还是你自己!】
黎蘩喉咙干燥,有些发疼,难受地呻吟起来,没顾得上系统的话。
她勉强睁开,瞧见韩叙洲略带心急的眼神。
小样,现在不装了吧。
“感觉怎么样,我让杨勋过来给你看看。”
黎蘩一张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得不行:“水……”
韩叙洲连忙端上温水,扶着黎蘩起身,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小口一小口喂她喝水。
有了水的滋润,黎蘩才觉得嗓子缓和许多。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对不起韩先生。”
韩叙洲猛然一怔,“什么?”
黎蘩抿着唇,露出怯怯的眼神。
“对不起,麻烦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刻,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韩叙洲的心脏狠狠握住,揪疼万分。
他后悔了。
黎蘩这性子的人,他怎么舍得逼迫她。
不爱就不爱,想离就离,大不了他重头追她。
他认了。
“不是麻烦,你不是。”
黎蘩已经退烧,加上吊了点滴,身上已经没那么难受。
现在缓过劲儿来,她往旁边挪了挪,从他怀里抽身。
“韩先生,我已经好多了,你先去忙吧。”
韩叙洲眸色一沉,看着她的疏离和冷淡。
就像是在照镜子,看见了前段时间更加冷漠的自己。
他是这样对黎蘩的吗?
“我让杨勋过来给你看看。”
黎蘩哦了一声,“喊杨医生过来就行了,韩先生先回去吧。”
韩叙洲默了片刻,心口堵得慌。
“你在生气。”
黎蘩面上不显露情绪,仍旧是淡淡的语气:“没有,我只是想通了而已。”
韩叙洲脸色紧绷,下颌收紧,咬了咬后槽。
几天前开出的那一枪,现在准确无误,打在了他自己身上。
真要问起,就是很后悔。
“想通了什么?”
黎蘩抬眼,眼神已经不再是纯软的依赖,而是无波无澜的冷淡。
“韩先生说得对,反正结果都一样,又何必在乎过程如何。迟早是要离婚的,我何必强求。”
韩叙洲现下才知道,原来这几句话竟如此难听。
“我……”
黎蘩及时打断他:“韩先生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韩叙洲:“……”
不,你不明白。
只可惜他来不及多说,杨勋便进来了。
他给黎蘩检查身体,询问身体状况,韩叙洲沉默不言,插不上话。
等杨勋离开,兰姐又过来了。
黎蘩显然不想和他说话,拉着兰姐唠嗑,视他于无物,差点没把他气笑。
006有些不解:【你要得不就是这种效果吗?他都跟你示弱了,你怎么不顺着杆子往下爬。】
人类真是奇奇怪。
黎蘩:【你懂什么,他前几天那样对我,应该让他尝尝这滋味,我可记仇了。不枉我苦肉计一场,你瞧,他这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