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记糖铺的孙掌柜,眼见一计不成,还暴露了出来,被不少人指指点点,这几日直接将铺子都关了,如坐针砧。
正思量着对策,想着是不是来个狠的,让人去林记糖铺下个药什么的,到时候出了人命,官府自饶不了他们,只是要混进人铺子里去下药,也有些难度。
“掌柜,老夫人那边派人来了。”
一听伙计的禀报,孙掌柜立马就起身迎了出去,见到来人时,眼睛猛的一缩,立马倒头就拜了下去。
“嬷嬷,怎么来的是你啊,小的有失远迎,还请不要怪罪。”要早知道来的是这位,他一早就在门口迎着了。
闻婆子四下打量一眼,便皱了眉头,道:“怎么连铺子大门都没开,这要怎么做生意?”
一来见大门紧闭,她便带着人直接绕去了后门。
孙掌柜顿时心头一紧,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那林记糖铺一开起来,我们程记直接没了生意,连一个客人都没有,前两天我找了人想教训一下那边,结果……”
在闻婆子跟前,他什么也不敢隐瞒,因为根本就瞒不过去,这老婆子一双火眼精金,谁也别想在她面前说瞎话。
“小的也是想避避风头,等风声过去,再继续开铺子。”
他说着,抹了把头上的汗,这事儿也确实是他办得不好,没教训到人不说,反倒把自个暴露出来,让人说三道四,连带程记的名声都受到影响,就算没有林记糖铺在,只怕以后的生意,也会一落千丈。
“瞧你那出息样儿。”闻婆子一脸嫌弃。
孙掌柜顿时什么话也不敢多说了,说多错多,而且他本就理亏。
“老夫人让我来告诉你,以后不必再针对林记糖铺,我们程记与林记往后是合作关系,铺子里需要的糖,都从林记拿货,这拿来的货,往外倒卖出去,能赚不少的差价,至于这铺子,也就这样吧!”
有林记糖铺杵在那儿,别的糖铺别想有什么生意,只不过拿了货,往别处运送贩卖,倒是可以赚上一大笔,这一大笔,也足以抵消京中铺子的损失,甚至能赚得更多。
孙掌柜没想到闻婆子传来的会是这样的消息,他还以为老夫人准备出手对付林记呢,怎么就收手,还跟人合作起来。
这让他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变得也太快了吧,同行相忌,那是水火不融,但程记居然跟林记谈合作?
“我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闻婆子有些不满的问道。
心里对这孙掌柜越发瞧不上,能做到掌柜这位置上,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孙掌柜这才惊醒过来,连忙应声道:“听清楚了,都听清楚了,小的明白,明儿就去林记那边商谈……”
闻婆子这才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随即开口道:“对人客气些,往后的合作不会少,这位侯夫人十分精明,也很有经营的本事,除了这糖铺的生意,没准还能合作别的生意,你不要把人得罪了,老夫人往后还用得上她。”
听到这话,孙掌柜什么心思都没了,他原本还想拿捏一下态度,怎么说他也是齐老夫人的人,绝对比一个侯府夫人手下的掌柜来得更体面,但闻婆子这话,却是在敲打他了。
“小的明白,小的都明白。”他连声应着。
“你能明白就好,之前的事情,老夫人就不跟你计较了,但这次的事情若是再办不好,你这掌柜的位置,也该换人了。”
孙掌柜听得冷汗直冒,不过心里也松了口气,能把之前囤白糖的损失抹去,也算是解了他一桩隐忧,后面的事情,他哪敢不尽心的。
“多谢老夫人宽佑,小的唯有万死,才能回报老夫人的大恩。”
“哼,别说那些虚的,你死不死的与老夫人何干,办好你手里的事就行了。”闻婆子略有些嫌弃的说道。
这些人也就是嘴上说得好听,谁知道他们心里真正是怎么想的,听听也就好了。
“是是是,嬷嬷说得是,嘴里说得再多,也没有多干活来得实在,小的一定会做给老夫人看的。”
这些虚头巴脑的话,闻婆子听得多了,根本就不放心上,甚至觉得有些厌烦,只朝他摆了摆手道:“这些忠心话,回头你见到老夫人时,再说与她听吧!”
说完,她抬脚就要往外走。
孙掌柜一见,连忙道:“嬷嬷难得来一趟,可别急着走,小的前些时候得了些好茶……”
“不用了,有什么好茶,你自个留着慢慢喝吧,我过来就是传个话而已,既然话已经传到,我也该走了。”
她要走,孙掌柜又如何能留得住,只得一路殷勤的将人送出门口,看着人走远,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闻婆子是老夫人身边最信任的人,也不知怎的,他觉得这闻婆子给他的压力,比老夫人给的压力还大。
闻婆子从程记糖铺出来,并没有急着回齐府,而是沿街慢慢行走,不久后,便停在了林记糖铺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