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先生用手掌按了按渗血的地方，秋煞依然很平静。
全先生胸膛的怒火想喷薄而出，为什么他都这样碰她了，她还能这么淡然？换谁看都可以吗？
“你不知道躲吗？”
秋煞不理解他什么意思，以为是说她受伤不知道躲了。刀剑无眼，要能躲开早就躲了。
秋煞：“哎~这点伤不算什么。不过你要再戳几下，血会流更多。”
她想整理衣襟，全先生不让，秋煞也气了。
“好了，再动就过分了啊。伤疤是我的，身体也是我的，你再喜欢也不是你的。让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换成别人这样，早就死上八百遍了。松开！”
全先生松开了手，低垂了头。
秋煞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她站起来整理好衣襟，然后和他并排坐下，转移了话题：“你刚才想说什么？葛星澜他怎么了？”
秋煞不成想，这一句话又把全先生的火气点燃了，他把秋煞拽的更近了些：“葛星澜一直在找你，今天他也知晓了实情，刚才来看过你。”
秋煞了然：“任务而已，没交情，不用让他再来找我了。”
全先生斜睨着眼睛：“是吗？葛小将军英姿勃发，战场枭雄，多少姑娘芳心暗许，你就不动心么？”
秋煞撇撇嘴：“动心？多少日夜，煞奴营的凡心鬼，都死在鸳鸯刀下，你觉得我动的起来么？有他人在塌，我岂能酣睡？”
全先生幽幽的回怼：“你刚才就在酣睡，被人握手了还无知无觉。”
秋煞一噎：“那不一样，这是你的地盘，大事未成，你不会害我。”
原来如此吗？全先生脸色有些颓然。
“你是这么想，但葛小将军正一头热呢。听说他肖其母，往上三代都是情种，一根筋”
秋煞觉得无所谓：“那又如何？他喜欢我，我就必须回应么？煞奴只会做戏，不会爱人，我不去招惹谁，也不想找罪受。”
全先生：“······”
“所以你觉得爱人是找罪受？”
“我就剩下不多的寿命，要是耽误了复仇，我这辈子图什么？图白走一遭无功而死？好玩儿吗？”
“就没有让你留恋的其他东西，或者人吗？”
全先生看秋煞的眼神满是探究，她猜不出来里头的深意，也不想猜。
“倒是你，风姿卓越有才华，位高权重的，就不考虑考虑找个人，弹琴作诗、做个伴？”
全先生：“······”
他被秋煞催婚了？！感觉不太妙。
全先生：“娶一个人进门，谁能真受得了我的脾气？不是人家把我憋死，就是我把人家逼疯。我可不想英年早逝，鳏夫更不行。”
秋煞：“你这聪明劲儿，不留个后代多浪费呀。”
全先生：“呵，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你怎么知道，我生出来的不是个怪物呢？孩子能跟我一样自觉自省么？”
秋煞：“你又怎么知道净会遗传些不好的呢？”
全先生没回答，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是说不出来的疲惫。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现在就挺好的，有事做，有人说话，没心情再考虑其他。”
他又看向秋煞，语气很认真：“你，多活几年吧，别那么不惜命。”
秋煞对此不敢保证，再次转移话题：“肚子饿了，有吃的吗？”
全先生指指桌子上就有的糕点，嫌弃的说：“下次找个好点的借口。还有，脏死了，洗干净再吃东西。”
他是有病了，也着相了，才会对她有什么遐想！
全先生出去吩咐侍卫重新打热水，准备软乎的饭菜送过来，自个儿回书房忙公务去。
秋煞洗完澡吃完饭，再次出门遥看天空时，离日落约莫还有一个时辰。
也问清了齐衡没时间找她，眼下忙着安顿后勤、安抚百姓，今夜还有庆功宴要做准备。
秋煞就上了城大门，坐在城墙上，城墙下就是黑烟四起、横尸遍野的战场。
葛星澜在有条不紊的指挥兵士和百姓们收捡兵器、清扫战场，将死去的人登记造册，便于日后发放慰问金，普通士兵就地焚烧掩埋，有名有姓的立碑，敌方的亦是如此。
这是秋煞第一次面对大战后的情景，血腥的味道仍然在鼻尖萦绕，碾压皮肉的声音还在耳中徘徊，嗜血的余韵也在体内叫嚣。
她静静的看着一口一口的喝水囊里的茶水，补充多日缺失的水分，一点一点的压制恶念，当做日常训练。
下一次，不能再失控了，很危险。
要不是那时被城墙上的亮光晃了眼，她可能就会没命，或者误杀更多的人。
细想那亮光不是金属反光的冷厉，而是类似厚度镜片的温润感，是不是殿下的水晶镜筒？墨小怪让她捎带回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