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姣惊讶的扑闪眼睫,白榆和绛河更是不可置信的失了往日沉稳,迷茫的对视一眼。
是他们疯了还是傻了?
皇上说什么?
朝瑾之所以半晌没开口,就是因为此话难言。
当长鱼姣说出凡是明贵妃碰过的玩意儿她都厌恶时,朝瑾猛的想起了她不肯乘的御辇。
正是知道她懒怠,不爱走动,更让朝瑾莫名的心慌。
她不想要的,厌恶的,当真只是那御辇吗?
直到话落,朝瑾才带着几分自己都不可置信的羞恼,猛的沉了脸在长鱼姣身旁坐下。
背对着长鱼姣深吸口气,
“长鱼姣,你什么都没听到。”
长鱼姣看着眼前浑身上下散发着气恼的朝瑾,眼底倒是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她本只想让朝瑾知道,她就是厌明贵妃,往后别让永宁宫的人总来恶心她,倒是没想到朝瑾这样能想。
联想到他自个儿身上去了?
美眸流转,长鱼姣抬手握着身上软绒的赤狐毯子,在朝瑾耳廓搔了搔,
“我何时说不要你了?”
朝瑾耳廓被柔软的长毛挠的痒,却也不肯转身去看长鱼姣。
总觉得自己方才那句话实在短了气势。
手却是实诚的握住了长鱼姣的皓腕,不让她再作弄他。
长鱼姣没想将朝瑾逼急了,骄傲自负之人,动心要他自己察觉,被旁人逼着发现,反倒是要生出叛逆。
故此近日她对待朝瑾时,态度得和缓些,就像揉那金翼使,要顺着毛揉,才能揉得它嘤嘤的翻开肚皮,任她蹂躏。
“我想吃鱼,你叫人做给我吃好不好?”
这声说的轻,凑在朝瑾耳边落下,只有他们二人能听。
朝瑾眉心微微松动了些,清了清嗓子,找回了一点帝王的尊严,
“白榆,命人上一桌全鱼宴来。”
白榆张了张嘴,神情有些迟疑。
皇上果然是生气了,都要人上全鱼宴为为难珍嫔。
哎,这鱼就像那羊啊牛的,吃不惯的人就是闻一闻味道也觉得腥臊,作呕,珍嫔一会儿只怕有的难受了。
白露更是一双眼瞬间红彤彤的盛满泪水,咬着牙就要下跪替主子求情。
绛河眼疾手快,一把将这个新收的蠢笨徒弟拽住,暗暗摇头。
皇上一贯任性,自觉失了颜面定是要从珍嫔身上找补回来。
虽然珍嫔不爱吃鱼,被迫吃一桌全鱼宴得难受一阵,可相比失宠降位,这点苦倒是不算什么了。
朝瑾将众人担忧,不赞同的目光看在眼里,方才下意识对着长鱼姣低头而生出的别扭情绪方才散去。
至少在旁人眼中,这桌全鱼宴是他对长鱼姣的惩罚。
而长鱼姣呢,正敛着眉,额间抵在朝瑾宽阔的后背无声的笑着。
曹珠窥不见她神色,只看她肩膀微动,似是哭泣,又看皇上郎心似铁,不肯柔情。
心里不由得就为这位天真直率的珍小主叹了一声。
到底是年轻,还不知道皇上的柔情蜜意都是假,藏在温柔笑意下的喜怒无常才是真。
直到一桌鱼摆满了,朝瑾依旧沉着脸,命所有人退下。
白露几人纷纷担忧的盯着渐渐合上的门,夏至更是小跑着先去找了商陆。
小主肠胃本就细弱,用膳艰难,今日被皇上逼着吃厌极的全鱼宴,还不知一会儿会如何难受。
可谁也没看见,当朱红大门关上,朝瑾脸上冷沉的怒意霎时褪去,眸中无尽笑意蔓延而开,似皎洁月色下灿烂的星辉。
拍了拍伸手将脑袋抵在他后背的长鱼姣,
“先用银鱼羹开胃可好?”
长鱼姣的声音亦是带着笑意,轻快的嗯了一声。
朝瑾甚少替人布菜,矜贵如玉的大掌在薄薄日光中提起白瓷汤匙,将银鱼羹盛入小碗。
状似无意的将粉白可爱的瓷碗别到一旁,只用了寻常白瓷碗盛。
掌背贴在瓷碗外试了试温,方才满意的点点头。
高大挺拔的身姿就是端着碗小银鱼羹,也是比旁人多出了一股子金玉气。
待到朝瑾转身又是一笑,总是清冷疏离好似天上遥月的长鱼姣,眼下正乖乖巧巧的抱着赤狐绒毯,将自己围的毛绒绒,软乎乎。
就连面颊都在这阵暖意中透出自然的粉白。
“小狐狸。”
朝瑾轻声喃了一句,又觉得该将携芳阁的狐毯都换做白狐毯才好。
只是视线落在素白的,攥紧赤狐毯的纤纤玉手,又让他恍惚想起那日,霜白与赤红交相辉映,她的泪融进赤狐毯里,泣声却只能被他吞食。
越发幽深的眼神让长鱼姣顺着朝瑾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紧紧攥住赤狐毯的手上,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