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御花园没有缤纷的鲜花,透露出萧瑟的气息。
没有颜色绚丽的鲜花点缀,皇后就在宴会四周摆上了几台南疆产的玉石,这些玉石都已经被手艺精湛的工匠打磨成了精致的雕刻品。
其中,最令人惊艳的就是摆放在场地最中间的一座火凤玉雕,通体是用玛瑙雕刻而成,栩栩如生,远远望去仿佛一只即将起飞的凤凰。
燕明婳跟在燕夫人身后只看了那玉雕一眼便被惊艳到了,却不是为玉石的透亮和精美,而是为了工匠的手艺。
能雕出这样细致的凤凰纹路,这位工匠的手上功夫一定很好,有机会或可切磋一二。
想到这里,燕明婳突然对玉雕手艺产生了兴趣,只想着有机会定要打探清楚这位玉雕师傅究竟是何人。
越深入宴会场地,燕明婳就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密集,有惊艳的,有嫉妒的,还有打量的……仿佛她也是个被人观赏的玉雕一般。
燕明婳对别人的视线一向很敏锐,可过于密集的视线让她心中的警惕越发浓重,她想摸一摸袖口的匕首,却摸了个空。
这才想到今天为了进宫赴宴,她把身上那把随身携带的匕首留在了家中,于是她转而扶了扶头上的发簪。
在金属的冰冷触碰到她手指的那一刻,她才感觉浮躁的心神沉定了下来。
她深呼吸一口,终于完美地将这股警惕藏在了心里。
燕夫人对这场面并不陌生,她只担心一向松散惯了的女儿会不舒服,但看着女儿表现的很是妥当便放下了心。
燕明婳看着满屋子的莺莺燕燕,试图记下每个人身上的特别之处来加深对这些人的印象。
她相信,熟悉地掌握这些名门贵女之间的关系和性情,会对她在京城的生活会有很大的帮助。
“华姐姐?真是许久不见了,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好看,让我一下子就认出了呢。”一位夫人绕过一座玉雕往燕夫人走去。
燕夫人看了她两眼,有些诧异地笑道:“你倒是丰满了不少,上次见你还是个刚出嫁的小姑娘呢,我记得,你夫家是姓卢吧?”
卢夫人显然没想到燕夫人记性这么好,有些动容道:“正是姓卢。”
随后她轻轻叹了口气,解释起了她发胖的原因:“我这身子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年生了老二之后,差点就没命,幸好请来了宫里的许太医,只能给我用猛药救命,后来命是救回来了,这肉是怎么也消不去了。”
卢夫人神色间有些惆怅。
燕夫人听了只好安慰道:“命比什么都重要,你这样就很好,何况我看你现在圆润可爱,也很是讨人喜爱呢。”
卢夫人仿佛想到了什么,有些害羞地笑着应是,她看向一旁的燕明婳,满眼惊艳道:“这是华姐姐的女儿吧,看着倒是和姐姐当年一样好看,可有定下亲事,我夫家有个晚辈。。。。。。”卢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刚来的陈夫人接过了话头。
“卢夫人你可千万别做这个媒,燕姑娘明婉秀丽,皇后娘娘可很是喜欢呢。”
说着,她满含深意地看了燕明婳一眼。
陈夫人身边的女子向燕、卢二位夫人行了个端庄地礼节。
燕明婳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产生一种熟悉感,她稍加思索,突然想到了那天进京时透过马车上车窗看到的女子,在心里埋下了一个疑惑的种子。
那陈姑娘却没有打量燕夫人和燕明婳,行礼后就只是垂眸看着地面不语。
卢夫人听懂了陈夫人话里的意思,惊讶地望向燕夫人。
她夫君之前是在外地做官的,今年才在家族的运作下调回京城,再加上她一向是个不爱过问朝中之事的性子,所以确实不知道皇后居然看上了燕明婳。
她倒不是说燕明婳不配做皇子妃,只是当年燕夫人、华贵妃和皇后之间的矛盾几乎是人人皆知,想不到如今在子女婚事上,竟是皇后退让了,但一想到燕将军手中的军队又觉得不出意料。
“如此,倒是我多嘴了。”她轻描淡写道,随后向燕夫人发出了邀请:“华姐姐,我夫君之前外派时收集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您有空要来我府上来玩呀。”
燕夫人回忆着卢大人上任过的地区,有些期待地应了下来。
卢夫人正要给燕夫人和燕明婳介绍她相熟的姐妹,却发现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有太监扯着嗓子喊道:“皇后娘娘到——”
燕明婳和众人忙退到两侧,屈膝向从中间走过地皇后行礼。
皇后缓缓走到上座坐下,一眼就看到了受她特邀而来的燕家母女,她看着燕夫人脸上神色复杂了一瞬,再看向燕明婳时心中却顿生不喜。
她和华曦年轻时长得太像了。
有那么一瞬间,皇后突然怀疑自己之前为了让皇儿娶燕明婳为妃,大张旗鼓地造势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但想到漠北军又很快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