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侍灭君,一个侍郎推郎君落了水,这事儿传出去是要被人指着鼻子笑话的。
但关上门来讲,左右为难的还是沈流烨这个夫郎。
作为正君,得不到妻主的心,因为得不到妻主的心,再加上妻主有意放纵,小侍奴仆便都瞧不起这个正君。
如今老夫人——原身的母亲回来,为沈流烨大张旗鼓的主持公道,是做给整个王府的人看,也是做给沈流烨看。
沈流烨被小侍推入水中,老夫人亲自给讨回公道,若是再计较就是沈流烨不识好歹,若是不计较,沈流烨落水的委屈便只能憋在心里,今日过去后,老夫人不再插手后宅中的事,原主照旧冷落沈流烨,沈流烨照旧被全府上下欺辱。
不过是恶性循环罢了。
再看沈流烨,低垂着眸子,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王爷平日里忙碌,顾不及后宅的杂事是正常的,左右不过是一点小矛盾罢了,老夫人也莫怪王爷了。倒是臣侍,嫁到王府半年有余,仍旧管不住后宅的这群人,是臣侍的过错。”
经沈流烨这么一说,江烛染倒是想起来,书里写沈流烨在王府百般受辱,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原身从来没有给过沈流烨调度王府后宅的权利。
现在的后宅,一众大小事务还掌管在侧君柳侍郎手里。
也难怪一个侧君气焰嚣张到把正君推下水。
只能说原主这眼光着实差,偏偏喜欢个没脑子的草包,得罪了反派。
抬眼一瞧,老夫人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啪啪拍了两下桌子,“我当初把拂霜给你,是为了帮你压一压你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你倒好,后宅闹出这么大的事,你还能睡到日上三竿,我倒是好奇,柳长浣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分不清轻重!”
柳长浣,柳侍郎,把沈流烨推下水的那位草包。
拂霜大概就是早上嘚吧嘚在她耳边说一堆话的小丫鬟。
江烛染为沈流烨不动声色上眼药水的本事感到惊叹。现在王爷是她了,夫郎也是她的了,她这有钱有权又有夫郎的身份也勉强能够入眼,原主的这口黑锅,江烛染是不得不背。
但站着任由原主的母亲在她面前训话,也实在是聒噪。
“母亲大人,我知错了,这事儿交给我,保证不会再犯。”
侧头看向沈流烨,江烛染示意他说句好话。反派懂进退,施施然起身说了句“母亲莫恼,我和妻主,以后定会注意的。”
这事儿翻了篇,江烛染带着沈流烨出来时,眼角瞧见在大太阳底下跪着的柳长浣,“把柳侍郎叫上,回揽风苑。”
沈流烨脚步一顿,心里猜测着江烛染的意思。她是看见柳长浣被罚跪,心里不高兴了,要给柳长浣出了这口恶气?还是又想起了其他折腾人的法子?
拂霜开口想说话,江烛染挥了挥手,“快去,别耽搁了午膳。”
揽风苑——
江烛染搬了把梨花木雕椅坐在院子里,命人把丫鬟小厮都叫到院子里来候着。
沈流烨安安静静站在她身后,拂霜和柳长浣过来的时候就瞧见坐在院子里慢条斯理喝茶的人。
“王爷”,柳长浣上前走了几步,刚想摸上江烛染的手,被江烛染躲了过去。
“去门口跪好了”,夏日的天儿,中午是正热的时候,眼瞧着热气扑面,门口那块空地没东西遮挡,太阳直晒着,跪地上能把人的腿上烫下层皮。
“您说什么?”柳长浣抬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往常“去跪着”这种话都是对沈流烨说的。
“王爷,您是不是听了什么人的告状?臣侍昨日只是一时失手,并不是故意的。有些人居心叵测……”
“自己跪,或者让拂霜押着你跪,你选一个。”一杯茶快要见底,这位置虽然晒不到太阳,但也不算多么凉爽,江烛染没那么多耐心。
柳长浣通红着眼睛跪在门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江烛染。
这要是换个人,看见美人落泪肯定心软。
江烛染不心软,江烛染的心是铁做的。她对这种自以为聪明的人没什么兴趣,也不想因为这事儿和反派交恶。
“昨日的事倒是提醒了本王,你管这后宅之事颇久,时日长了容易丧失本心,抽空你和正君交接一下府库的令牌,王府既然有了正君,以后大小事务就都交给正君处理。”
“王爷,我知道错了,您不能这样对我,王爷……”
“闭嘴”,江烛染打断了他的鬼叫,心里第一万遍感慨原主眼瞎。
他是真心喜欢你吗,他是喜欢你的权势,他下贱!
“拂霜,让人看他从这儿跪着,什么时候跪足了一个时辰,什么时候让他回去。”江烛染让人传膳,回头看了眼沈流烨,瞧见他面色惨白,刚想问他怎么了,却见人从她眼皮子底下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