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与师尊同进同出三百三十四年,人间十年,仙界三百二十四年。但无情道中人,无亲情无友情无爱情,她并不在意师尊是生是死,自然也不在意三界众生是生是死,师尊亦然。
只是身在正道,他们得将保护天下苍生,当做必须承担且无可推卸的责任,这是入仙道的规则。
说罢,灼凰站在院中,遥遥朝青梧略施一礼,便准备回自己房中休息。
怎知刚没走出几步,却忽地听见有人在栖梧峰附近御风,灼凰转头以天眼望去,正见一人以灵力击开结界,匆忙朝栖梧峰而来,格外慌张。
灼凰蹙眉道:“有人闯入栖梧峰。”
他们师徒这栖梧峰上,少说也有八十来年没来过外人,此人因何而来?
青梧仍未抬眼,缓缓翻了一页书,只道:“你处理便是。”
借着月色,灼凰看清来者,他不是无妄宗的人,而是无垢宗掌门高仰止。
而就在这时,临近栖梧峰的高仰止忽地以灵力传声,着急忙慌的喊道:“青梧仙尊,灼凰仙尊!十万火急!”
听高仰止喊出十万火急四个字,青梧这才缓缓抬眼,看向赶来的高仰止。
约莫四息之后,高掌门落在阅微庐外,着急忙慌的便往阅微庐赶。
高掌门行色慌张,全无往日端庄持重之态,便是连发上高冠都有些歪斜,再兼身着掌门尊位的曳地华服,跨门栏时本该掖在翘头履后的裙摆掉了出来,不慎踩到裙边,进门跌撞几步,噗通跪在了灼凰面前。
毕竟是一宗之主,灼凰走上前,伸手相扶,循礼关怀道:“高掌门当心脚下。”
高仰止显然已是顾不上自己仪态,不及起身,一把扣住灼凰的手臂,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般急道:“二位仙尊!大事不妙!二位可知近来合欢宗一事?”
灼凰点头:“有所耳闻,合欢宗出一邪修,名唤梅挽庭,不知修得何种邪法,能使人纵欲之性倍增。”
说罢,灼凰跟着问道:“合欢宗同贵宗比邻而居,这件事,早已交由贵宗全权处理,莫非贵宗不敌?”
高仰止眼底满是痛惜,甚至还带着些恐惧,忙对灼凰道:“岂止不敌?这一月来,我无垢宗凡踏入合欢宗地界的弟子,或下落不明,或转修合欢道,或甘愿自散修为,无一人凯旋!”
听到此处,青梧这才起身,拉开房门,缓步朝院中走来,步态端方庄严。
高仰止对上青梧双眸的瞬间,莫名便觉被一股足以寒身的威压笼罩,迫使他冷静自己情绪。若不是十万火急,他当真半点不想同无情道的人打交道。灼凰仙尊还好些,脸上至少还能看见些许像个人的神色,青梧仙尊当真独居云端,凛若寒山。
高仰止激动的情绪尽皆转移至手上,灼凰只觉手臂被他捏的生疼,他强自冷静的陈情道:“我无垢宗弟子六百八十七人,短短一月,眼下竟是已有三百五十六人折损于梅挽庭之手!三百五十六人,整整占宗门大半啊!大半啊!”
灼凰闻言一惊,无垢宗和无妄宗同出一脉,皆是仙门大宗,短短一月,竟是已折损半数之多?这梅挽庭究竟修得何等邪法?
高仰止眼眶已有些湿润泛红,他痛惜道:“不得已之下,我只得召回在外游历的砚名师弟,派他前去诛杀梅挽庭。”
无垢宗砚名仙尊,亦修无情道,同他们师徒二人曾多次同袍作战。
听高仰止提起砚名,青梧这才开口问道:“莫非连砚名也败下阵来?”
灼凰眼底流出一丝惊讶,看向高仰止。
砚名仙尊,那可是仙界实力仅在师尊一人之下的无情道仙尊,连他也出了事?
话至此处,热泪终于从高仰止眼眶中滚落,恳请道:“师弟入合欢宗后不久,便有大量灵气自合欢宗逸散而出!二位仙尊!救人啊!”
灼凰倒抽一口冷气,仙界众人长生、仙术,皆依靠气海内储存的灵气。灵气散,只有两种情形,或身陨道消,或道心动摇。
砚名仙尊道心坚定不可能动摇,那他便是即将身陨道消,灼凰立时看向青梧。
青梧显然也已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高仰止道:“劳烦高掌门即刻去找我宗掌门,请他召集仙界所有仙尊及仙长,前往合欢宗外助阵,我同灼凰先行一步。”
说罢,青梧以天眼望之,很快便找到千里之外砚名所在之处,随后对灼凰道:“走。”
灼凰点头,师徒二人绕过高仰止,一同跨过阅微庐的门槛。跨过的同时,师徒二人的身形,消失在阅微庐门处。
他们师徒二人已修得神境通,凡心之所念之地,不再受空间限制,即刻便达。
神通与借助灵气操控的仙术不同,神通来自于修行人自身,而灵气操控的仙术,需要依靠天地灵气,同符咒一样,都是借助自然之力。
前者需要结印以催动,后者需要画符念咒以催动,唯有神通,来自于修行者自身的成就,无需任何手段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