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在银座的歌舞伎剧场旁的路口,三个身穿和服的乘客悠然地走下车。
座头鲸听说恺撒和楚子航受邀前去观赏牛郎界至尊的歌舞伎表演,激动地连夜为他们挑选和服,出门之前还对他们说,加油啊Basara King君和右京君,一定要搞到风间大师的亲笔签名啊。
秦杉奈的黑色中振袖和服则是埃达挑选的,虽然看起来朴素低调,但做工精细,想来花了薯片和长腿不少经费。
三人在迎宾侍者的面前出示请柬,侍者深深鞠躬,“三位是风间大师亲自邀请的贵客,在进入包厢前,我们会提供专人侍奉三位更衣,三位请随我来。”
侍者引领三人避开涌动的人群,进入一条昏暗的走廊。这座剧场虽然主打日本传统的民族艺术表演,但内部装修却是格格不入的欧式复古风格。走廊曲曲折折,金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瑰丽的油画,大多描绘的是歌舞伎演员在舞台上的装扮。
一名年轻的侍者急匆匆地跑到引领侍者面前,附在耳边轻声说话。引领侍者点点头,示意他回去工作,然后转头看向恺撒和楚子航,“两位先生的更衣室到了。”
恺撒和楚子航进入更衣室后,侍者踱着小步走到秦杉奈面前,“秦小姐请随我到后台,有人想见你。”
秦杉奈跟随侍者走到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扇黑色的木门。穿着黑西装的猛鬼众精锐站在走廊的两侧,低垂着头,当秦杉奈经过时,他们恭敬整齐地夹道鞠躬。跪坐在门前的女人拉开木门,向秦杉奈匍匐行礼。
剧场的后台与前厅不同,是一间传统的和式大屋。大屋宽敞无比,梳妆台和衣架在木质地板上有序地排布,灯火通明,至少能同时容纳二十名即将登场的歌舞伎演员和负责搬运道具的黑子,但此时这里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披着瀑布般的黑色长发,身穿一件斑斓的彩衣,狰狞的骷髅和蛆虫以极其逼真的手法绣在彩衣上,仿佛呼之欲出,栩栩如生。秦杉奈第一眼扫过时,似乎听到了恶鬼在黄泉深处的嘶吼和哀嚎。
那是一个看起来比女人还像女人的男人。他的脸用练白|粉抹得惨白,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荧光,衬得他更像一个妖艳的女鬼,而事实上,他扮演的也正是黄泉之国的主人,伊邪那美。
“可以麻烦把那件白色的袍子递给我么。”风间琉璃轻声说。他的声音柔软细腻,就像风平浪静的湖面上微微荡起的涟漪,能轻轻拨动人的心弦。
秦杉奈走到衣架前,摘下一件白色的袍子,动作熟稔,像是多年来一直相互扶持的老朋友,“是这件么?”
风间琉璃微笑,“是的,谢谢。”
风间琉璃披上了白袍,就像女鬼穿上了素衣,他转过身,伸手请秦杉奈坐下,“我本应该请你们在表演结束之后来到这里,不过有些事我认为我们之间有必要单独说一说。”
看到秦杉奈坐在沙发上,风间琉璃开门见山,“你是鬼么?”
房间里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秦杉奈开口,“不是。”
风间琉璃愣了一下,忽然癫狂地大笑,这个艳鬼绽开了凄厉的笑容,看起来毛骨悚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王将这么在意一个自幼失怙并且处境艰难的女孩,原来她是一个隐藏在秘党十一年,货真价实的龙类。
“你长大了,也变得更漂亮了。”风间琉璃不动声色地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仿佛刚刚那个发疯的神经病只是秦杉奈的臆想。
“现在才寒暄是不是有点晚,”秦杉奈说,“我应该叫你什么,风间琉璃还是源稚女?”
风间琉璃低下头,神色中略带一丝哀悯,“如果就这具身体而言,我既是风间琉璃也是源稚女。这些年我一直游走在两种人格之间,他听得见我的声音,我也听得见他的声音,不过最近,我们终于达成了和解,因为我们有着相同的目的。”
“是什么?”秦杉奈拧眉。
“杀了王将。”风间琉璃露出雀跃的神情,就像一个小孩子满心憧憬着父母下班后会买一大罐五颜六色的糖果,残忍和纯真在他的身上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不肯说出一个字,只是为了保护我那个天真的哥哥,毕竟离真相最近的人往往也是最危险的。但是我现在改变想法了。”
风间琉璃看起来非常苦恼,但目光却如一条毒蛇,死死地锁定在秦杉奈的身上,“可是我还是参不透你的动机。”
“我为什么不能是为了自保呢?”秦杉奈歪头。
风间琉璃笑了笑,显然是不相信秦杉奈说的话,“不过没关系,我相信至少在杀死王将方面,我们可以站在同一阵营,加图索君的决定不是也证明了这一点?”
“你说得对,恺撒·加图索是我们的组长,学院的专员会听从组长的指令。”秦杉奈面无表情地说。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风间琉璃起身,向秦杉奈鞠躬,“时间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