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闻言不假思索道:“那我们快回去,正事要紧。”
陆廉幽幽道:“难道不替他干活,陪我回去就不是正事。”
张氏又好气又好笑,推着丈夫说:“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心眼还这么小?”夫君跟阿珩在一起时候就没正形过,也不想想他都是当祖翁的年纪了,还跟阿珩怄气,也不知道谁是师兄。
陆廉哼了一声:“我要不是他师兄谁管他!”就这次的事,要是换了别人来,他不将来人揍一顿,他就不是陆廉。可萧珩亲自开口求自己,想想那小子年纪一大把还形影单只的样子,陆廉心软了。
这小子打小性子淡,一副万事不上心的样子,难得有个心动的人,他希望这小子能成。他轻叹一声,罢了,自己只是师兄,也不是亲爹,管不了那么多了。
哪怕是亲爹,上头那位不也是不管吗?陆廉暗暗思忖着,不过自己这位义女看着绵软,实则心里主意颇正,等她发现那小子布置后,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陆廉心里多少有点期待。
陆廉跟张氏认过义女后,第二天下午便离开了,萧珩走得更早,他一大早就跟萧清、萧铮一起离开了,三人都要回去上
朝。
萧琳成亲在即,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崔氏和陈氏也不能久留,萧琳倒是想留在别院再玩几天,但奈何王修的祖母要过寿了,崔夫人要带萧琳去王家拜寿。
按理这是最好的社交场所,崔氏也把萧玥也带去,可萧玥脸上还没有好,她不愿意出门,崔氏只能叮嘱她在庄上好好养病后便离开了。别庄下人家丁甚多,大家把萧玥独自一人留在庄上也没什么不放心。
家里人都知道小十这些天因婚事问题,心气不顺,也都很体谅她,也有心让她在别院好好散心,等脸彻底好了以后再说,谁都以为她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即便有心让萧玥摆脱萧家身份的萧珩,都没想到京郊会突然出现流民暴动!时下正是盛夏时节,既不是秋收过后收税的时候,也不是初春青黄不接的时候,按理应该不会有大批量流民出现。
可谁能想到,前几天的一场大暴雨,会让成县附近的河堤决堤,一下子周围数千亩良田都淹没了。而当地官员因担心朝廷问责,竟然压着这场水灾不上报。
与此同时,成县附近的富户也大肆搜刮自家佃户的粮食,高价卖出粮食,想要借此侵占更多的良
田。大量依靠农田为生的良民失去了自家赖以生存的田地,又不愿意留在家里活活饿死,只能往京城方向逃难。
成县离京城约有五百多里,差不多走上大半个月就能到京城,所以成县附近的百姓一旦逃荒都是去京城的。流民中有个读过几年书,心气甚高的,想到家乡惨状,便想赶去京城敲登闻鼓。
登闻鼓一响,就连皇帝都会惊动,这样成县的惨状就没法瞒不下去了。可惜这些人只知道有登闻鼓,却不知道大梁的登闻鼓已经快一百年没有响起了。
守在登闻鼓的侍卫可不仅仅是守着登闻鼓,还是防备着有人敲响登闻鼓。毕竟一旦敲响了登闻鼓,是要先廷杖三十后再诉冤情的,没有奇冤一般人是不可能来敲登闻鼓的。
而历代登闻鼓一旦敲响,往往都是一场朝堂大震动,基本每次轻则摘走大批乌纱帽,重则有不少官员人头落地,是故没有一个官员想要听到登闻鼓鼓声。
所以一旦发现有人靠近登闻鼓,看守的侍卫就会将人赶走。那人试了好几次,甚至还想在晚上宵禁时靠近,但除了险些被人抓去大牢外,他莫说敲鼓了,就是连鼓皮都没摸到。
这些
人能憋着一口气,从家乡逃难来京城,还试图敲登闻鼓的,都不是寻常的愚民,心里也有些盘算的。眼见求告无门,官官相护,这些人一发狠,干脆造反了!
他们也知道在京城动乱是死路一条,故只是煽动流民在京城郊外暴动,而京城那些大官们的别院成为他们首当其冲的打劫对象。这些流民能逃过水灾,熬过路上的意外来京城,基本都是青壮年。
而京城大户在郊外的别院,平时没主人时又能有多少家丁护卫?只能眼睁睁地被这些流民突破大门,将家中财物掠走。掠走财物都是运气好的,还有不少人家出了人命,甚至连家中婢女都被流民抢走了。
而这些动乱都是在晚上发生的,等京城内接到消息时都快天亮了。萧清接到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被他留下别院的女儿,他眼前一白、腿不由自主地一软,整个人一下瘫软下来。
正在给父亲请安的萧四郎、萧六郎吓了一跳,连忙去扶萧清:“父亲!”
萧清这辈子也经历了不少风雨,不说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可这事事关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他如何能冷静,他这会大脑一片空白,目光茫然望着两个儿
子。
萧四郎、萧六郎吓坏了,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父亲,他们也担心萧玥,可到底不是跟萧玥一起长大的,对妹妹再关心,也不会慌了手脚,萧四郎起身就要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