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军权始终在天和帝手中,上回成县流民动乱,徐广达反应还没有萧珩迅速,这让天和帝很是恼火,曾一度想摘了这这小子禁军统帅的官帽。
但后来徐广达跪在天和帝面前痛哭不止,想着他不仅是自己伴读,还是他奶兄弟,在朝中属于孤臣,虽说才能有些平庸,但至少对自己忠心耿耿,天和帝便忍了。
禁军事关京城安危,才能是一方面、忠心也是必要的,主要是国朝开国迄今,从来没听过有流民攻入城中的事,天和帝也没想到这方面。
他年纪大了以后,性情越发多疑,比起能臣,更偏心忠臣,可谁能想到这“忠臣”能蠢到让流民攻入城门!虽只是外城门,也足够让人震惊了!
太子刺在天和帝心口附近,偏移了心脏,也没有深刺入体内,可太子到底是青壮年,正是最身强力壮的时候,奋力搏命之下,爆发的力量可想而知。
太医看到刀口在心口,立刻心头一沉,即便刀尖只停留在皮肉,都没有放心,外伤只是次要的,伤口处置得宜就不会有问题,最担心是内伤,偏偏内伤是最看不出来的。
就在太医忧心忡忡的时候,天和帝
听到流民攻入外城,脸色大变,怒吼一声:“孽子!”
随即竟然喷了一口鲜血,将太医淋到满头都是,太医令都顾不上擦脸,颤声喊道:“陛下息怒!”
这口血让太医令确定天和帝肯定有内伤,而且很有可能伤及心脉。太医令急得把脉的手都抖了,叠声吩咐随行的医官准备针灸。
又让药童去药房取药,这会时间紧急,来不及熬药了,先把药点燃了熏入,好歹让陛下缓口气。
天和帝等不及陈小福用帕子给自己抹脸,抢过他手中湿帕子随意擦了擦,就连声吩咐宫中侍卫将各宫门都关上,每个入口都派人守卫。
同时又命令皇后将后宫女眷都聚集到紫宸殿,万一宫门攻破,好歹紫宸殿还能守着。
幸好今天是皇家家业,大部分女眷都在內宫,郑皇后只要让宫人取来被褥食物安置诸贵人们即可。
郑皇后没经历过动乱,郑家太夫人早前是经历过的,特地叮嘱皇后要将各宫的食物都收集起来,清水倒是暂时不用愁,紫宸殿内有甜水井。
这口水井是供宫女内侍们饮用的,天和帝每日饮用水都是专门去城外山顶玉泉口取来的,现在也不用分
贵人、下人们,特殊时期只要能用即可。
宫门都关闭后,禁军中也有人疾驰出城去禁军大营通知禁军驰援,同时城墙上也燃起了烽烟。
国朝禁军有三十万,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住在京城,都是驻扎在京城之外三十里的京郊大营。
按照道理京城有禁军守卫,京城动乱是瞒不过禁军的,而且徐广达自上次之后,也狠抓了一番军中纪律,就是为了不再出这种事。
可惜他运气不好,这一次所谓的流民,根本不是什么流民而是庞氏余孽!庞家自庞节度使死后,树倒猢狲散,大部分精兵悍将都被庞节度使平稳过渡到萧珩手中。
其中有一部分散兵,原本就是庞节度使招安过来的贼寇,庞家倒了以后,萧珩又看不上他们,没了约束,便再次成为流寇。
太子不知何时,跟这些人勾搭上了,以招安的名义暗中跟他们联系。这些人当初借着庞家的权势,无恶不作,庞家倒了以后,他们正愁没法维持荣华富贵的生活。
太子主动跟他们联系,自然是求之不得,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朝堂争斗,什么太子是不是有本事。
他们跟庞家时就知道,官员们对他
们就如豸犬一般,需要干脏活时让他们上,不需要时就杀上几个,当个晋升的功劳。
所以他们也不要什么从龙之功,只想求个活着痛快而已。谁都知道太子比不上齐王,可齐王那里还轮不上他们出头。
这次太子让人偷偷打开城门,让他们进京城杀伤抢掠,这是国朝立朝几百年以来前所未有的大事,大家如何不兴奋?
哪怕当即死了,也是光宗耀祖的,更别说如果谨慎点,抢上几票就走,也一定会丧命!
说来这事来萧珩都不清楚,他知道太子同庞氏余孽联系,可这些人底细他一清二楚,左右不过百余人,要人没人、要粮没粮,连像样的盔甲武器都没有。
太子什么打算没人知道,不是他行事谨慎,而是手下压根无人可以商量,萧珩想他顶多就是让这些人去伏击齐王,甚至都不会成功,谁能想到太子居然会开外城门,放这些人入城!
而城外的流民看到居然有同伙毫无阻拦地入城,一个个也摩拳擦掌,几个大胆的兴奋跟在他们身后捡便宜。
这段时间齐王为了显示自己威信,好好安置了这些流民,虽不说每天都吃饱,但活下去是绰绰
有余,本来大部分普通百姓在年景好的日子,也不可能日日饱饭。
这些天厚粥汤药养着,大部分流民身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