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玥冷笑一声,“人家好容易靠着守节得了这名声,让他们回去了,回头放他们让家中女子殉夫怎么办?”
萧珩很聪明地不接话,这种时候玥儿只需要发泄,并不需要自己提建议,而这种时候也是最摸不透玥儿心思的时候,或许这就是她常说的,他们之间有“代沟”?
萧珩不喜欢这两个字,但也不得不承认,玥儿很多想法都跟自己太不一样了,偏偏她还不乐意说,他坐在她身侧,接过案卷慢慢翻看,“现在只要守寡便能有牌坊,以后可以加几个限制,比如说要有子嗣,且要有官职才能为母亲请封诰命?”
这样的话,有些无子的寡妇或许就能再嫁了,这只是最好的设想,萧珩也知道这条款治标不治本,可目前能执行的限制,也只有这一条了,其他措施非一朝一夕可成。
萧玥抬眸欲言又止,萧珩无奈笑道:“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都给我说好吗?你不说,我哪里知道该怎么改?”
这话让萧玥微微红了眼眶,“阿兄不觉得我无理取闹吗?”
萧珩笑叹一声,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亲吻她发顶,“玥儿是老天爷送给我的小仙女,来这里已经很委屈了,遇到不喜欢的事情不开心也
正常,怎么算无理取闹?”
萧珩这话一半是哄,一半也是真心,玥儿前世那个时代,只听她的只言片语,就知道是何等盛世!萧珩一生自负,可也知道不可能打造出这种盛世。
她从一个对女子无拘束的环境,突然来到这个他自己都嫌弃的地方,换成自己,早毁天灭地了,她就是偶尔生闷气,他心疼还来不及,哪里会不耐烦?
萧玥头靠在萧珩颈脖处,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半晌之后,坚定道:“阿兄,我定会助你打造一个盛世!”为了自己、也为了后世不再走歪路!
这一刻萧玥心中无比清明,她不准备再留手,哪怕将来可能会跟萧珩翻脸,自己也无悔,因为她初衷就是为了萧珩、为了自己!她轻声说:“阿兄,我跟明忠县公家的女公子见一面。”
妻子话题跳跃太快,让萧玥一时有点反应不及,过了一会才道:“她怎么了?”
萧玥说:“明忠县公是寒门武将吧?”
萧珩点头道:“是。”国朝有许多这样寒门武将出身的县公,他们身上的爵位大部分都三代而终。
明忠县公他还有点印象,这位有个好儿子,战场上立了功劳,陛下开恩,让他们家爵位多沿袭了一代。
可惜家中子嗣不丰,独子早逝,为了让其子拼命挣来的爵位后继有人,他们还上书请求过继嗣孙。
寻常人过继子嗣,不用朝廷同意,不过家中有爵位继承的,必须要经过朝堂同意,不然即便过继也不能继承爵位。
天和帝怜惜他们老年丧子,早早将那年幼的孩子立为嗣孙,现在出问题了?
萧玥说:“他们家女儿想离婚回家照顾父母。”
萧珩看了一眼书案上的案卷,“他们家女儿嫁到了羊家?为何要离婚?”
萧玥说:“羊家对待女眷太苛刻是其二;其二是嗣孙不孝顺。”
萧珩眉头微皱,“不孝顺?”还仅仅只是嗣孙,已经不孝顺了?
萧玥把明忠县公家的情况说了一遍,这家人还挺倒霉的,长子早逝,好容易养大了幼|女,精挑细选了名声好的羊氏子当女婿,还陪嫁了一半家产给女儿当嫁妆,本以为女儿能一辈子顺遂,却不想把女儿推到了半个火坑。
羊家不虐待媳妇,但他们家不请仆佣,家里所有活计都让女眷做了,就差没让女眷砍柴下田了。她们白天干家务,晚上点灯织布制衣,嫁过去不过两三年,明忠县公家的女孩子眼睛就花了,白天都不怎么看得清东西
了。
萧玥知道这是近视了,但明忠县公家不知道,以为女儿生病了,明忠县公的妻子曾郡君登门看望女儿,看到瘦成骷髅的女儿,母女抱头痛哭,郡君问明缘由后,想把女儿接回家,但是羊家不放人。
明忠县公倒是想给女儿出头,可他一个赋闲在家许久的武人,要权利没权利、要人脉没人脉,哪里是羊家对手?曾氏思来想去,就求到萧二婶这里,想让萧家出面帮忙离婚。
萧二婶是曾氏拐了好几个弯的亲戚,要不是这次求上门,她都不知道还有这一门亲眷。看到憔悴得不成样子的曾氏,她想到了女儿守寡那会的自己,一时心软,就找到萧玥这里了。
萧珩问:“他们家不是有嗣孙,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不为姑姑出头?”
萧玥嘴角微哂,“为什么要出头?离婚的姑姑万一不能再嫁呢?养在家里吃干饭?这小子还没承爵,就想过河拆桥,每月都去给亲爹娘请安,县公家里好几个铺子出息都补贴到他生父母身上了。”
萧珩问:“那你想怎么样?”如果只是这种事,玥儿不会跟自己说,这丫头估计又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萧玥说:“我想让她去边关。”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