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在宏光渔村西北角。
阴凉处这会儿只剩几个鱼贩子。
看见林晚夏推着两筐鱼过来,都爱搭不理。
只有一个小青年迎上来,“同志,你这鱼怎么卖的?”
小青年穿着一身打满补丁但是洗得很干净的衣服,长着一张笑吟吟的娃娃脸,让人心生亲近。
林晚夏不答反问:“你多少钱收?”
小青年伸手在筐里扒拉了几下,多少有点失望,“都是小鱼不值什么钱。我只能给你四十一担。”
一担,通常是指一百斤。
林晚夏摇头,“这个价格太低了。卖不着。”
这两年原主经常到早市上卖鱼,对海鲜的价格大致了解。
黄花鱼在岛城是常见鱼类,大小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
23公分以上的叫大黄花鱼,价格在二百块左右一担,具体价格要看当天鱼的稀缺程度以及个人谈价的本事。在早市上零售最高能卖到三块一斤。
18公分到23公分之间的是中等黄花鱼,价格大概在一百二三十块,零售价原主卖过一块八的也卖过一块一斤。
像林晚夏今天召唤的小鱼基本都在13公分以下,也就五十来块一担,零售价也就五六毛一斤。
刚进早市,鱼新鲜,会贵一点儿,临近散集市,死鱼多卖相不好会便宜出。
这么新鲜的黄花鱼即使批发,四十块也过于便宜。
小青年试图说服林晚夏,“你这些鱼数量不多,装不满一车。但是又不能放车上等,容易坏,来回折腾赚不了几个钱,说不定还会耽误大生意。”
林晚夏不能白活两辈子,看人的经验还是有的。这小青年应该是刚入行的鱼贩子,手里资金不多,最起码不是那种一口吞下一船鱼的大户。
“这个时间还守在这里,你不像是只打算做一锤子买卖的人。你价格抬高点儿我下次来还找你。现在是禁渔期我都能捕到这些鱼,过了禁渔期我说不定也会整船卖给你。”林晚夏道。
她是没有渔船,可是江肆年有。
她可以引荐。
小青年并不吃这一套,“同志,下次的事咱们下次再说。要不你今天先把这些卖给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片儿大概也就我会收你这些鱼,不信你去问问他们,四十都不会要。”
鱼太少,收来往外发都不够运费。
林晚夏微笑,回绝地特别干脆:“不卖!”
说完就推着车继续往前走。
小青年见林晚夏长得白白净净挺漂亮一姑娘,没想到会这么懂行,怔了下,小跑追上来,“这样,权当交给朋友,我再给你加三块。”
“你要真想交朋友,咱们就一口价五十块。我猜你的生意刚起步,手里资金也不宽裕。真要来一船货你能接下?新人帮新人,咱们互相扶持共同富裕。这些对你来说正合适,于我而言也是救命钱……”林晚夏滔滔不绝输出半天
小青年苦笑,“五十块,你这也要的太多了,我真给不起。。”
“多不多你得看卖相。”林晚夏从筐里抓起一条鱼给小青年展示,“看我这鱼,半点伤痕都没有,刚从海里出来,很鲜活。我要不是等钱用,我就自己去镇上卖了,推着小车沿街叫卖也得六毛一斤。”
“那也不合适。喊半天才赚个十块八块再加上损耗,我得赔本赚吆喝。”
“……”
两个人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四十七块钱一担成交。
林晚夏这两筐鱼五十六斤,一共二十六块三毛二分钱。
分别时,两个人互相留了姓名,嘴上客客气气说下次合作。
青年名叫雷彦军,一名待业青年。
他79年回到岛城后就一边考大学一边等着分配工作。
眼看四年过去,大学没考上,工作也迟迟不分配。
听说现在鼓励个体经营,便一咬牙来当鱼贩子。
他爸在镇上饭馆当厨子,认识不少饭店的后厨,收来的鱼大都能送到饭店。
不过都是熟人,加上他本钱不多,只能赚个辛苦钱。
林晚夏表示自己也刚自立门户,正好需要一个长期稳定的合作对象。
真诚地表示下次有鱼还来找雷彦军。
林晚夏都走出一段距离了,雷彦军又追上来,“林晚夏,你等等。”
林晚夏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雷彦军:“……”
林晚夏家就在附近,跑也跑不到哪去,很快被雷彦军追上。
雷彦军喘着粗气问她:“你跑什么?”
林晚夏也是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两手撑在膝盖上,断断续续道:“你追我我还不跑?!先说好,货物出手概不退换!”
83年的岛城可没三包服务。
雷彦军:“……”
总算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