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余金金家这个临时的居所里,气氛有一点沉闷。
自从余金金开始说自己打算和计划,余爸余妈就一直没说话。等余金金说完了,还是没有一个人出声。
余爸低着头,长长的叹息不沉重,但在这静谧的夏夜里格外清晰。清晰的好像余金金的耳边还能一遍遍听到。
余爸一会儿望望窗外,一会儿视线漫无目的地在屋里逡巡。就是不说话,也不去看余金金。
余妈看了几次余爸,也没说话。只凝神不知在想什么。
“爸,你觉得呢?”余金金打破沉默,长长的喊了一声爸。
半天,余爸才又叹一口气,左右看看;“你,那当老师不好么?以前你总说想出去走走,老师一年两个假期,不正好适合么。都是认识人儿,你去了工作也好干。”
“妈你也这么想么?”余金金又问余妈。
余妈看着自己的闺女:“妈能怎么想?妈就是不希望我闺女以后太幸苦了。我和你爸又不指着你养老,我俩自己就能攒够养老钱。我们就是想你过的安安稳稳的,不求你大富大贵,只要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余金金明白,父母哪一样都是为自己仔细考虑打算过的。但是,自从黎苑的记忆苏醒之后,她就注定不可能再按原来那些父母给她计划好的路走。
“爸,妈,现在学校教师岗都饱和成什么样儿了,你们都知道,现在也不可能再像以前我大姑当老师那会儿,熬到岁数了还能熬个编制。”
“就现在这情况,眼看就是熬到老,熬到死都没什么希望能有编制。小学老师都严重饱和成什么样了!再说,就算你想熬也未必给你机会,不定哪天就让你下岗回家去了。就说我大嫂,她这是提前辞职走了,不辞职也不定早就被下岗了。”
“那不能,那是你大姑父的姐夫,那可是亲表姐!他家那边没啥人儿了,那关系和我跟你大姑也不差什么。”余爸不赞同。
余金金恨不得仰天长叹,她爸哪都好,就是自己太认亲戚,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再说,这事也不是按亲戚论的。
“爸啊,曹校长只是在长小担任校长,不是说长小是他家开的!人家上面正经带编制的老师都安排不够呢,怎么可能还给民办代课的名额?那上面没这个缺批给你,曹校长非安排了,咋的,他自己给掏这份工资啊?这和安排个实习生不一样!”
余爸听的长出气,脸上还是一副不想认同的意思:“哎呀,这都是你想的,咱们还没问过呢,你咋知道就不行了?!”
余金金也想长出气,她当然知道,因为用不了两年,曹校长自己都不一定当不当得上这个校长了。像她们这挨着的两个村还各有两个小学的,肯定是要合并的。余金金甚至觉得她们两村一起的初中都未必能留下。
这几年人们对学习的重视意识越来越强,家里有条件的都把孩子送去教学环境更好的市里学校了。她们这个村挨着煤矿,也许家里没啥关系,但钱是有些的,借读费还是不成问题的。每次余金金学校放假,从山上回来的车上,总能碰见村里出去上学的孩子,村里出去了多少孩子,她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可以肯定已经很多了。
“爸,从我们这代计划生育开始,孩子就越来越少。我们这代还有人家超生的,我同学里偶尔还有一家俩孩子的。现在的小孩你看还有么?基本都是一家一个了吧?年轻人还有多少是出去打工,生活在外地的?搬去山上的就不少吧?像我大哥二哥他们?孩子以后可能还回来上学么?”
“爸,就这情况,你猜,学生越来越少,到最后,上面能不能把学生太少的学校给就近合并了?”
余爸:“就那么合并了,那那些老师咋整?往哪安排?我觉得不能像你想的那么容易。”
“爸,你看你也知道现在学校老师是绝对富余是不是?所以,你看你都明知道希望渺茫你还让我去熬什么呀?”
“要是真有希望我就去了,可是现在是明眼人看着都知道没转正的可能,我还一头扎进去,我图什么?就图现在这两年的暂时安稳?然后等过几年我年龄再大点下岗回家?一没技术,二没有用学历,我还得大龄下岗再就业?我趁现在年纪小还有试错成本,我现在就自己就业不行么?”
余爸一时没说话。
倒是余妈开了口:“你要想干点别的也行,但是你也不能去摆摊吧?我跟你爸供你上学可不是为了让你去学校附近摆摊的,要是这样,你初中毕业就能直接去了,还上这么多年学干啥!”
“妈,我不是说了么,我就是暂时过渡一下,一是试试水,摆摊成本小,外一有个什么闪失损失也有限,二,要是真行,小摊子成本低,没准我还能趁机攒上一拨,后面我自己开店不也能有点本钱么?”余金金耐心的解释。
余妈看了一眼余爸:“你要真开店,还用你自己攒本钱?那得攒到啥时候去?”
余金金一听就笑,知道她妈就是舍不得她:“妈,我知道你心疼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