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只见行童端出茶来。那盏茶的好处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有诗为证:“玉蕊金芽真绝品,僧家制造甚工夫。兔毫盏内香云白,蟹眼汤中细浪铺。战退睡魔离枕席,增添清气入肌肤。
真长老和赵员外等人品过茶后,收起了茶具。真长老随即召唤首座和维那来商议为鲁达剃度的事宜,并吩咐监寺和都寺去安排斋饭。首座与众僧自去一边商议道:“这个人看起来并不像个出家的,一双眼睛倒像是个盗贼。”众僧说:“知客,你去请客人坐一下,我们和长老再商量商量。”
知客于是出来请赵员外和鲁达到客馆里坐下。首座和众僧向长老禀告说:“刚才那个要出家的人,相貌丑陋,看起来凶恶顽劣,不应该为他剃度,恐怕以后会给我们寺庙带来麻烦。”长老回答道:“他是赵员外的兄弟,我怎么能不顾及他的面子呢?你们大家先不要怀疑,待我来看看。”
说完,长老点燃了一炷信香,坐上禅椅盘膝而坐,口中念诵咒语,进入了入定的状态。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长老恰好回神过来,对众僧说道:“只管为他剃度吧。这个人上应天星,心地刚正不阿。虽然现在看起来凶顽,但命中注定他会经历种种驳杂之事,日后必定会得到清净之果,成就非凡之道行,你们都比不上他。你们要记住我的话,不要再推辞阻拦了。”
首座听后说道:“既然长老如此护短,我们也只能听从他的安排了。不过我们还是要说明一下我们的意见,即使他不听从也没办法了。”众僧听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长老吩咐准备斋食,邀请赵员外等人在方丈室一起用斋。用过斋饭后,监寺为鲁达安排了一间单独的禅房,赵员外则拿出银两,让人购买制作僧鞋、僧衣、僧帽、袈裟和拜具等所需物品。一两天之内,这些物品都已准备齐全。
长老选了一个吉日良时,命令敲响鸿钟和法鼓,召集全寺僧众到法堂集合。五六百名僧人整齐地披着袈裟,来到法座下合掌行礼,然后分成两班站立。赵员外拿出银锭、表礼和信香,向法座前行了礼拜之礼。接着由表白宣读疏文,行童引领鲁达到达法座下。
维那教导鲁达除去头巾,将头发分成九路绾起,然后揲成发髻。净发人先把他的头发剃去一周,正待剃去髭须时,鲁达说道:“留些儿给我也好。”众僧忍不住笑出声来。真长老在法座上说道:“大众听我念一首偈。”于是念道:“寸草不留,六根清净。与汝剃了,免得争竞。”念完偈言后,长老大喝一声:“咄!尽皆剃去!”净发人一刀下去,将鲁达的髭须也剃得干干净净。
首座将度牒呈到法座前,请长老赐给鲁达一个法名。长老拿着空白的度牒说道:“灵光一点,价值千金。佛法广大,赐名智深。”
长老赐名完毕,将度牒转交给书记僧填写,然后交给鲁智深收存。长老又赐给他法衣和袈裟,让他穿上。监寺引领鲁智深到法座前,长老用手为他摩顶受记,告诫他:“一要归依佛、法、僧三宝,二要归奉佛法,三要归敬师友,这是三归。五戒则是: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贪酒,五不妄语。”鲁智深不懂禅宗的习惯,回答“是”“否”时却说了“洒家记得”,引得众僧都笑了。
受记仪式结束后,赵员外邀请众僧到云堂里坐下,焚香设斋供奉。大小职事僧人也都送上了贺礼。都寺带领鲁智深参拜了众位师兄师弟,又引他去僧堂背后的丛林里选定了修行的佛场。当晚平安无事。
第二天,赵员外准备离开,向长老和众僧告辞。长老挽留不住,早斋过后,便与众僧一起送他们到山门外。赵员外合掌道:“长老在上,众位师父在此,凡事请多慈悲。我弟智深性格直率,礼数不周,言语冒犯,如果误犯了清规,万望看在我的薄面上,多多宽恕。”长老道:“员外放心,我会慢慢教他念经诵咒,修行参禅。”员外道:“日后定当报答。”
赵员外又在人丛中叫来鲁智深,到松树下低声嘱咐道:“贤弟,你从今日起就与往常不同了,凡事要自我约束,切不可大意。如果有什么不当之处,我们就难以相见了。你要保重自己。你的衣物用品,我会派人送来的。”鲁智深道:“不劳哥哥费心,我都记住了。”
于是赵员外辞别了长老和众人,上轿离去。他带着庄客和空轿子以及礼盒下了山回家去了。
话说鲁智深回到丛林选佛场中,倒头便在禅床上呼呼大睡。上下肩两个禅和子看他这样,便推他起来,说道:“使不得,你既然要出家,怎么可以不学坐禅呢?”智深不耐烦地回答:“我在睡觉,关你什么事?”禅和子好心相劝道:“善哉!善哉!”智深却挽起袖子说道:“团鱼我也爱吃,什么善哉不善哉的!”禅和子解释道:“我说的是苦哉,修行的苦。”智深却故意曲解道:“团鱼大腹便便,又肥又甜,好吃得很,哪里苦了?”上下肩的禅和子知道跟他说不通,也就不再理他,由他自去睡觉了。
第二天,这两个禅和子本想去向长老告状,说智深如此无礼。但首座却劝道:“长老说过,他将来正果非凡,我们都比不上他。长老这是护短,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