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时分才出发,申时就休息。那十一个厢禁军挑着沉重的担子,没有一个稍微轻点的。天气热了,走不动了,看到树林子就想去休息。但杨志却赶着催促他们继续前行。如果有人停下来,轻则痛骂一顿,重则用藤条抽打,逼迫他们继续前行。
两个虞候虽然只是背着些包裹行李,但也累得喘不过气来,跟不上队伍。杨志也生气地说道:“你们两个真不懂事!这关系重大的是我的责任!你们不帮我打这些人(指的是厢禁军),却在背后慢慢地拖后腿。这路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
那虞候辩解道:“不是我们两个要慢走,实在是天气太热了,走不动了,所以才落后。前几天只是趁早凉快走,现在怎么能在正热的时候行走呢?这样安排太不公平了。”杨志听后怒道:“你这样说话就像放屁一样。前几天走的是好路面,现在正是难走的地方。如果不趁着白天赶过去,谁敢在五更半夜走这种路?”
两个虞候嘴里虽然不说,但心中却暗想:“这家伙动不动就骂人,真是不可理喻。”
杨志提着朴刀,拿着藤条,亲自去催促那些挑担子的厢禁军。而两个虞候则坐在柳阴树下等待老都管的到来。当老都管来到时,两个虞候向他抱怨说:“杨家那家伙,虽然只是我们相公门下的一个提辖,但他却如此嚣张跋扈!”老都管回应道:“这是相公当面吩咐过的,叫我们不要和他争执,所以我也就没说什么。这几天我也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但只能暂时忍耐。”两个虞候又说:“相公也只是说说人情话而已,都管你应该自己拿主意。”老都管再次表示:“暂且忍耐一下吧。”
当天行走到申牌时分,他们找到了一个客店歇息。那十个厢禁军汗流浃背,都纷纷叹气抱怨。他们对老都管说:“我们不幸被选为军健,明知道会被差遣出来受苦。这么炎热的天气,还要挑着重担行走,这两天又不挑早凉的时候出发,动不动就被用藤条狠打。我们都是父母的肉体凡胎,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苦啊!”老都管安慰他们说:“你们不要抱怨了,等到抵达东京时,我自然会赏赐你们。”众军汉回应道:“如果都管能像对待我们这样好,我们就不敢有任何怨言了。”
又过了一个晚上,次日天还没亮,众人都起来准备趁早凉出发。然而杨志却跳起来大喝道:“你们要去哪里!都给我躺下睡觉,等会儿再说。”众军汉抱怨道:“现在不趁早走,等天热了就走不动了。你又会打我们。”杨志大骂道:“你们懂什么!”说着就拿起藤条要打他们。众军汉只能忍气吞声地躺下继续睡觉。
当天直到辰牌时分,他们才慢慢地点火做饭吃过后出发。一路上杨志不停地催促和打骂着他们不许在凉快的地方歇息。那十一个厢禁军口中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而两个虞候也在老都管面前不停地搬弄是非。
老都管听了这些抱怨,心里也颇感烦恼,但并未表现出来。闲话少说,就这样走了十四五天,那十四个人中没有一个不怨恨杨志的。
当天在客店里,辰牌时分,他们慢慢地点火做了早饭吃过后继续前行。此时正是六月初四,天气异常炎热,还未到晌午,一轮红日已高悬天空,没有半点云彩遮挡,烈日炙烤着大地。古人有八句诗形容这样的天气:“祝融南来鞭火龙,火旗焰焰烧天红。日轮当午凝不去,万国如在红炉中。五岳翠干云彩灭,阳侯海底愁波竭。何当一夕金风起,为我扫除天下热。”
他们当天走的路都是偏僻崎岖的小径,翻山越岭。杨志监督着那十一个军汉走了大约二十多里路。军人们想找个柳阴树下歇息乘凉,却被杨志拿着藤条赶来赶去,喝令道:“快走!让你们早点歇息。”众军人抬头看天,只见四下里无半点云彩遮挡那烈日炎炎的阳光让人感到无法忍受的酷热。
此时的热气蒸人,尘土飞扬扑面而来。整个天地就像一个大蒸笼一样一轮火红的太阳高悬在空中。四周没有云彩风也似乎变得灼热起来海水仿佛沸腾了一般;千山万壑都被烈日烤得灼热无比石头被晒得爆裂开来灰尘四处飞扬。空中的鸟雀被热得奄奄一息纷纷躲进树林深处;水底的鱼龙也被热得脱鳞掉角直往泥土里钻。就连那些石头雕刻的老虎也被热得喘不过气来即使是铁打的人也得汗流浃背。
当时杨志催促着一行人在山中僻静的小路上行走,眼看着日头已经当午,那石头被晒得滚烫,脚疼得几乎走不动。军汉们纷纷抱怨道:“这么热的天气,简直要把人晒死了。”杨志却怒喝着催促他们:“快走!等过了前面那座土冈子再休息。”
他们继续前行,迎面便是那座土冈子。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冈子上万株绿树郁郁葱葱,树根处却是一片黄沙。山势嵯峨险峻,犹如一条老龙蜿蜒盘踞,冈上寂静无声,但仿佛随时都能听见风雨的呼啸。山边的茅草长得杂乱无章,却像刀枪般锋利;满地的石头凹凸不平,仿佛睡着了两行猛虎豹子。这里的地形之险峻,绝不亚于西川的蜀道,要知道这里可是太行山脉。
一行十五人终于挣扎着爬上了冈子,纷纷放下担子,在松阴树下躺倒休息。杨志却焦急地催促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