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何观察对兄弟何清说:“这锭银子是官府为了奖赏提供信息的人而准备的,并不是我用来赚取你的。如果后面能成功捉拿这伙贼人,还会有重赏。兄弟,你快说说,这伙人的信息怎么会在你的便袋里记录着?”
只见何清伸手到身边的袋子里摸出一个折叠式的簿子来,指着上面说:“这伙贼人的信息都记录在上面。”何涛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写在上面的?”
何清继续说道:“不瞒哥哥说,兄弟我前几天因为赌博把钱都输光了,身无分文。后来有个经常一起赌博的人引我去了北门外十五里的安乐村,那里有个王家客店。因为官府下了文书要求所有开客店的都要记录客人信息,并且每月要去里正那里报告一次。客店里的小二哥不识字,所以就央求我帮他记录了半个月。”
“就在六月初三那天,有七个推着江州车儿的贩枣子客人来住店。我认得其中一个领头的,是郓城县东溪村的晁保正。我之所以认得他,是因为之前曾和一个闲汉去投奔过他。”
“我在记录时,故意问他们:‘客人贵姓?’只见一个长着三缕胡须、面皮白净的汉子抢先回答:‘我们姓李,从濠州来,要去东京卖枣子。’我虽然记录了,但心里有些怀疑。”
“第二天他们自己离开了。店主带我去村里赌博,回来的路上在一个三叉路口遇见一个挑着两个桶的汉子。我不认识他,但店主却和他很熟悉,称呼他为‘白大郎’,并告诉我他叫白日鼠白胜,也是个赌徒。我当时就把这个信息记在了心里。”
后来,这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说:“黄泥冈上一伙贩枣子的客人,用蒙汗药麻翻了人,劫走了生辰纲。”我一听就猜到,这领头的不是晁保正还能是谁!现在只抓住了白胜,一审问就知道真相了。这个经折儿是我当时记录的副本。”
何涛听后大喜,立刻带着兄弟何清去了州衙,见了太守。太守问道:“那案子有什么进展吗?”何涛回答说:“已经有一些线索了。”太守便叫他们进后堂仔细询问。何清把所知道的一一禀告了太守。
太守当即派了八个公差,连同何涛、何清一起,连夜赶到安乐村。他们叫来店主作为眼线,直奔白胜家。此时已是三更时分,他们让店主叫门,谎称要打火。只听到白胜在床上发出声音,问他老婆时,他老婆却说:“他得了热病,出汗不止。”公差们进屋后,见白胜面色红白异常,立刻用绳子将他绑了起来,喝道:“黄泥冈上干得好事!”白胜哪里肯承认。公差们又把他老婆也捆了起来,但她也不肯招供。
公差们在屋里到处搜寻赃物和同伙,最后找到床底下地面不平的地方。众人挖开一看,不到三尺深就发现了一包金银。公差们大声喊叫起来,白胜顿时面如土色。公差们随即用布包了白胜的头脸,带着他老婆和赃物,连夜赶回济州城里。
恰好五更天明时分,公差们把白胜押到厅前,用绳子将他绑了起来。太守亲自审问白胜案情主谋是谁。但白胜抵死不承认,就是不肯招供晁保正等七人的下落。太守大怒,下令连打白胜三四顿板子,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府尹厉声喝道:“被告已经招供了赃物所在,捕快也确认主犯是郓城县东溪村的晁保正。你这厮还想抵赖吗?快说那六个人是谁,就免了你的打。”白胜又硬撑了一会儿,终究熬不住拷打,只得招供道:“为首的是晁保正,他自己带了六个人来找我挑酒,我其实并不认识那六个人。”
知府说:“这个不难办,只要抓住了晁保正,那六个人也就有下落了。”于是先给白胜戴上一面重二十斤的死枷,将他牢牢锁住;他的妻子也被锁了,押送到女牢里监禁。随即,知府写下一纸公文,命令何涛亲自带领二十个眼明手快的公差,立即前往郓城县投递公文,并要求郓城县立即捉拿晁保正和不知姓名的其他六个正犯。
何涛领了一行人马,连同原解生辰纲的两个虞候作为眼线一同前往。他们在路上小心翼翼,生怕走漏了消息。星夜兼程来到郓城县后,先把一行公差和两个虞候都藏在客店里,只带一两个随从前来投递公文,然后直奔郓城县衙门。
当时已是巳牌时分,知县刚刚退了早衙,县前静悄悄的。何涛走到县对门的一个茶坊里坐下,喝茶等待。他喝了一杯泡茶后,问茶博士道:“今天县前怎么这么安静?”茶博士回答说:“知县相公早衙刚结束,所有的公差和告状的人都去吃饭了,还没回来。”
何涛又问道:“今天县里不知道是哪个押司值班?”茶博士指着外面说:“今天值班的押司来了。”何涛看时,只见县里走出一个吏员来。那人长得怎样呢?只见他眼如丹凤,眉似卧蚕,耳朵小巧垂着珠玉般的耳坠,双眼明亮如漆。他的嘴唇方正,口角分明,髭须轻盈地挂在下颌;额头宽阔,头顶平整,皮肉饱满充盈。他坐着时像一头猛虎,走动时则像一匹狼。他已经年过三十,却有养活万人的度量;身高六尺,怀揣着扫除天下不平的心机。他的相貌上应星魁,感应了天地的灵气;下临凡世,则像是山岳的精灵降临。他志气轩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