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锅汤,煮一条抹布备用。他毒发的时候,七窍会流血,口唇上会有牙齿咬的痕迹。一旦他断了气,你就揭开被子,用煮过的抹布一擦,血迹就都没了。然后把他放入棺材里,抬出去烧了。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有谁会知道呢!”
那妇人道:“这个计策倒是好,只是我到时候可能会手软,处理不了尸体。”王婆道:“这个容易。到时候你只管敲墙壁,我自会过来帮你。”西门庆道:“你们好好安排一下,明天五更我来听你们的消息。”说完,西门庆就走了。
王婆把砒霜用手捻成细末,交给了那妇人去藏起来。
那妇人回到楼上,看到武大郎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她坐在床边假装哭泣,武大郎问道:“你为什么哭?”妇人擦着眼泪说:“我一时糊涂,被那人欺骗了,没想到他却踢了你这么重的一脚。我打听到有一种好药可以救你,但是又怕你会怀疑我,所以不敢去取。”武大郎说:“如果你能救活我,以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我不会再记恨,武松回来我也不会提起。你快去把药赎回来救我。”
那妇人拿了一些铜钱,径直来到王婆家里,让王婆去赎了药来。她把药拿到楼上给武大郎看,说:“这是治心疼的药,太医让你半夜里吃。吃了之后盖上一两床被子发发汗,明天就能好起来了。”武大郎说:“太好了!多谢大嫂。今夜我要警醒些睡,半夜里你调药给我吃。”那妇人说:“你放心睡吧,我会照顾你的。”
天色渐渐黑了,那妇人在房间里点上一盏灯,下面烧了一大锅汤,拿了一片抹布煮在汤里。当更鼓敲响三更的时候,那妇人先把毒药倒在杯子里,然后舀了一碗白汤,端到楼上叫醒武大郎:“大哥,药在哪里?”武大郎说:“在我席子底下枕头边,你快调来给我吃。”那妇人揭开席子,将药抖在杯子里,把药贴安放好,将白汤冲进杯内,用头上的银牌儿搅拌均匀。然后她左手扶起武大郎,右手把药灌进他的嘴里。
武大郎呷了一口药后,皱着眉头说:“大嫂,这药好难吃啊!”那妇人却冷漠地回答:“只要能治好你的病,难吃又有什么关系。”当武大郎再次尝试喝第二口时,那妇人趁机一口气将整盏药都灌进了他的喉咙。
灌完药后,那妇人立刻放倒武大郎,自己慌忙跳下床。武大郎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说:“大嫂,吃了这药,我肚子疼得厉害。苦啊,苦啊!我受不了了!”那妇人听了,急忙从床脚扯过两床被子,狠狠地盖在武大郎的脸上。
武大郎在被子里挣扎,喊道:“我喘不过气来了!”那妇人却谎称:“太医说了,让你发发汗,病就会好得快。”说完,她跳上床,骑在武大郎身上,用手紧紧地按住被角,生怕他挣扎出来。
此时的武大郎,就像是油煎肺腑、火燎肝肠一样痛苦。他的心窝里仿佛被雪刃刺入,满腹中像是有钢刀在乱搅。痛得他七窍生烟,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鲜血模糊。他浑身冰冷,口里流出涎水,牙关紧咬。他的三魂已经去了枉死城,七魄也投向了望乡台。就这样,地狱里新添了一个食毒鬼,而阳间却少了一个捉奸人。
武大郎在痛苦中呻吟了两声,喘息了一会儿,终因肠胃剧痛而断了气,身体再也无法动弹。那妇人揭开被子,看到武大郎咬牙切齿、七窍流血的可怕景象,心中也有些害怕,只得跳下床来敲墙壁。王婆听到声音,便走到后门处咳嗽示意。
那妇人下楼来开了后门,王婆问道:“事情办妥了吗?”那妇人颤抖着声音说:“办是办妥了,只是我手脚发软,处理不了后续。”王婆冷笑道:“这有什么难处,我来帮你便是。”
于是,王婆卷起衣袖,舀了一桶事先准备好的汤水,将抹布浸泡在里面,然后端上楼来。她先帮武大郎把嘴边和唇上的血迹都擦拭干净,再将七窍的淤血痕迹也拭去,接着把衣裳盖在尸体上。两个人一步一步地把尸体从楼上扛下来,停放在楼下的一扇旧门板上。
王婆又帮武大郎梳理了头发,戴上头巾和帽子,穿好衣裳和鞋袜,用一片白绢盖住他的脸,再挑了一床干净的被子盖在尸体身上。然后她们上楼去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王婆自转身回去了,而那妇人却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假装十分伤心地哀悼自己的丈夫。
然而她的哭声却是有声无泪的号哭。要知道在世上妇人哭泣有三种:有泪有声的叫做哭;有泪无声的叫做泣;无泪有声的便叫做号。这妇人当下就是干号了大半夜。
第二天早上五更时分,天色还未亮,西门庆就急匆匆地赶来询问情况。王婆详细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西门庆听后取出银子交给王婆,让她去购买棺材和办理丧事所需的物品,并叫来那妇人一起商议。
那妇人走过来对西门庆说:“我的武大郎今天已经死了,我只能依靠你来做主了。”西门庆回答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王婆却提醒道:“只有一件事最为紧要,那就是地方上的团头何九叔,他是个精明人,只怕他会看出破绽,不肯为武大郎入殓。”西门庆听后说:“这个不用担心,我自会吩咐他,他不